離開的這段日子,他還會不由自主的想念他的教書先生,還有明瑞和奎林這些人,畢竟是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已有感情,怎能說放下就放下?如今死裡逃生,重新回到這兒,又聽聞額孃的教誨,徹底放下執念,再不亂來!

那邊已然診治完畢,福靈安詢問大夫,連千山的傷勢如何。大夫只道沒什麼大礙,“敷了藥,重新包紮,等他醒來之後,切記不要劇烈走動,盡量躺在床上休息,以免扯裂傷口,不利於傷勢複原。”

“可他昏迷一整天了,何時才能醒來?”

“不出意外,大約半夜或是明兒個就能醒來。”

“那就好,有勞大夫了。”正客套著,門外一陣呼喚聲傳來,“大哥!大哥!”

是晴柔的聲音,福靈安才回府時,她並不在家,陪著福隆安一道入宮去看望姨母舒妃的小兒子。

偏巧皇上亦在此,傅恆去求見時,順道告訴女兒,她大哥已然找回一事,欣喜若狂的晴柔立馬反悔,也不肯住在宮中,定要回家見大哥。

瑢真以為他們兄妹情深,便也沒攔阻,由她回去了。福隆安還想在宮中跟五阿哥一起待著,便沒回家,宿於宮中。

滿心期待的晴柔下了馬車便一路小跑至她大哥院中,未進門已著急忙慌的呼喚著,屋內的瑜真與白茶笑道:“就知道這丫頭坐不住,定然會回來。”

“是呢!”說話間,便見她氣喘籲籲的進了門,福靈安見她如此緊張,說不感動是假的,但她突然撲進自己懷中,擱在以往沒什麼關系,偶爾也有抱過,如今曉得了她的心思,他便再也做不到像從前那般毫無芥蒂的說笑打鬧,尤其是額娘也在場,福靈安頓感不自在,立即扶她起身,退後一步,

疏遠的如此明顯,晴柔既擔心又委屈,忍不住落淚連連,福靈安手足無措的勸慰道:“我這不是回來了,看到我不應該高興麼,怎的還哭?”

“人家這是喜極而泣嘛!”情緒激動的晴柔擔驚受怕了這麼久,今天終於得見大哥,怎能不感慨,“我好怕,害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你了!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拋下我和額娘、阿瑪,說走就走呢!”

越說越難受的晴柔哭得更厲害,白茶過去為她擦眼淚,“姑娘莫哭,大公子已然回家,這是好事兒,不能哭,哭了不吉利吆!”

抹去淚水,晴柔強忍著,但抽泣依舊,瑜真理解女兒的心思,料想她肯定有很多話想跟福靈安說,幹脆不再坐這兒礙事,藉口離去,“你禾姨娘找我一起看料子呢!額娘先走了,你在這兒陪陪你大哥。”

感念於母親的體諒,晴柔破涕為笑,歡喜福身,“恭送額娘。”

待其他人離去,晴柔這才追問福靈安,“大哥,你這段日子都去了哪裡?知不知道我好擔心!”

正說著,忽然發現床上躺著一個人,嚇她一跳,“這……這誰啊?怎的在你房中?”

“千山是我的摯友,過命的交情。”示意妹妹坐下,福靈安又將最近發生之事與她複述一遍,聽得她緊張不已,跟隨他的遭遇,七上八下,聽到後來,晴柔直拍著匈脯,

“好險啊!你居然遇到那麼多糟心的事,都是這個什麼,連什麼,連千山?都是他惹的禍,若不是他偷你的包袱,你也不會那麼倒黴罷?他才是罪魁禍首,你為何還要救他?”

“如果不是因為包袱丟掉,我大約早就趕路去了清遠鎮,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倒也是哦!一想到這種可能,晴柔忽然覺得自己應該感謝連千山,陰差陽錯的留住了她大哥。

怕她對他印象不好,福靈安又道:“再者說,他只是一時糊塗,後來也時常救我,痛改前非,再不毛手毛腳,比起那些拐賣孩童,虐待工人之人,他算是善良的了!這次若不是他捨命相救,恐怕受重傷躺床上的該是我了!”

總之在晴柔看來,大哥說什麼都是對的,他說連千山是好人,那肯定就是好的,他把他當恩人,她就不再說他壞話,也會感謝他救了她大哥。

不過這人還沒醒,也就先不提了,如今大哥已然回來,晴柔心頭那個結仍未解開,忍不住低眸,怯怯問了句,

“已經過去這麼久,大哥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嘛!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