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訥親乃朕禦極以來第一受恩之人,竟如此無用,使臉面丟盡,不重治其罪,將視朕為何如主?”當即下旨,將訥親就地拘禁!

首輔被治罪,其他人恐被連累,落井下石,四川巡撫紀山又將他卻戰觀望,對金川之役持有疑議的隱情揭發出來。

原來訥親曾對人言,“西南蠻夷之事,非常的難辦,對於他們不可輕舉妄動。但皇上已然發兵,我怎麼敢上書,違背皇帝旨意?”

這種消積而又推卸責任的說詞,激起了乾隆更大的憤怒。他認為訥親是在指責他用兵金川之誤,這正好說到乾隆的痛處,致使龍顏大怒,痛罵訥親推卸責任,延誤軍機!

奈何清廷已勞師動眾,不可輕易棄兵,傅恆深知此時的皇帝騎虎難下,需要有人站出來主持大局,於是毛遂自薦,願任參贊,前往金川!

此舉與乾隆帝不謀而合,但他之所以一直未啟用傅恆,正是因為當年瑜真曾向他請求,不要派傅恆到軍營作戰,恐他出意外,

而今情況緊急,連納親都無法勝任之職,除了傅恆,乾隆真不知還有誰能委派!只能違背對瑜真的承諾,任命傅恆以戶部尚書協辦大學士署理川陝總督,經略軍務,又授保和殿大學士,前往金川督軍作戰!

瑜真聞訊,震驚不已,“皇上怎麼會派你去前線?是不是你主動向皇上請求的?”

“軍機不可誤,如今張廣泗被革職,訥親被拘禁,前線只有老將軍嶽鐘琪,嶽將軍雖有領兵之才,奈何年事已高,且歸隱多年,皇上仍需派元帥坐鎮,我受皇恩多年,如今是時候為皇上分憂解難。”

他說的不無道理,可瑜真就是害怕,“沙場之中,刀劍無眼,最怕意外,當年……傅謙就是在軍中出事,所以我不希望你再入軍營,我不想失去你!”

見她紅了眼眶,傅恆心疼的擁她入懷,溫言勸道:“我明白你的擔心,我也不捨得離開你,但這是特殊情況,我不希望旁人覺得我一無是處,只會仗著自己姐姐的勢,

我更希望能有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憑借自己的真本事為皇上分憂,實現自己的價值。真兒,你懂我的感受嗎?”

“我懂。可是……就是害怕!”回擁著他,瑜真的心頭格外為難,私心裡不希望他上戰場,

畢竟他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縱然富察府幾世為將,可二十八歲的傅恆只擔任過文職,尚未領過兵,她很怕傅恆會像訥親那樣,因為從徵金川而招致禍端,一世英名盡毀!

271 唯一的喜事

男人對戰爭卻是發自內心的渴望,一想到要上戰場,血液都在沸騰!

“你要相信我有這個能力,雖未領過兵,兵法卻沒少看過,平日裡與那些將帥結交,也都聽他們傳授諸多經驗,家中還有你在為我守候,我必然會保護好自己,打得勝仗,平安歸來!”

這些話,她都曾聽過,當年傅謙也是這般向她許諾,得勝歸來,向她提親,然而意外橫生,就此錯過,如今已成定局,她只能放下,可傅恆又拿這樣的話來寬慰她,教她如何真正放心?

奈何男兒志在四方,關定北也在前線,傅恆必然也想一展宏志,她又怎能因為婦人之見而去攔阻?

除了答應,似乎別無他法。瑜真默然,不應不阻,內心一片煎熬。

太夫人倒是很珍惜這個機會,在她看來,富察家的子孫就是為戰爭而生,守衛江山才是他們的職責,才能彰顯自己的價值,更希望小兒子能借此一戰,光宗耀祖!

傅謙想上戰場,主動向皇帝請纓,乾隆念及他的舊患,終是未答應。

不能為國效力的他心酸之至,借酒澆愁!

當年壯志未敢忘,而今留京遠沙場,

都統雖榮終閑職,夢裡山河複開疆!

這一年似乎過得格外沉重,唯一的喜訊,便是梁瑤峰在今年的殿試中奪得頭名狀元!

在他的預想中,進士出身他便知足,未料竟能折桂,實屬意外之喜。梁蕊也不敢相信,鞭炮都放了,她仍舊覺得自己在做夢,“所以我成了狀元夫人麼?婆婆,瑤峰真的是狀元啊?”

“千真萬確!榜都放了出來,豈能有假?”梁夫人喜極而泣,抹淚凝噎,兒子能出人頭地,是她最大的心願,而梁蕊怎麼也沒想到,當初九夫人牽的線,竟能令她覓得狀元夫君,

“當真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啊!我得去謝謝九夫人才是!”

這話聽著別扭,梁瑤峰哭笑不得,“難不成我不中狀元,你就不謝表姐?”

梁蕊嘿嘿一笑,挽著他的胳膊討好道:“都要謝啊!”

出了個狀元,梁家一時間熱鬧非凡,遠親近鄰皆來恭賀,剛開始梁蕊還熱情招待,後來她也煩了,幹脆去找九夫人,躲起來清淨。

白茶一見她,便施然行禮,笑喚著狀元夫人。梁蕊初聽時還覺新鮮,再聞便膩了,“可別笑我了,都是他的榮光,我什麼都沒有呢!”

屋裡的瑜真聞言笑介面,“你有好眼光就足夠!”

這話她也不敢認,“我哪有什麼好眼光,還不是九夫人給我介紹的,如若不然,我也不會認識他啊!”想起當初的棗核,她便羞愧不已,同時也感嘆緣分實在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