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夫在回答她之前,特地看了傅恆一眼,八成是在看他的意思說話,明擺著傅恆也曉得真實情況,可他就是不肯說實話,罷了,還是不問了,不論如何,她都是糟心難安的。

老四、老七勸說不成,太夫人又打算讓老八去勸,傅謙直接拒絕,“九弟心疼夫人,心中有氣,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去也是碰釘子,毫無意義!”

昨日他也百般請求太夫人饒了瑜真,她愣是不肯,若不是因為怕人胡言亂語,他早將瑜真拉走了,幸得傅恆及時趕回來,可最後還是沒能保住,瑜真出事,他的痛惜不比傅恆少,又怎麼可能聽從太夫人之言去勸說傅恆改變主意?

為了瑜真的安穩著想,離開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話分兩頭說,宮中這邊,李公公回宮稟報著富察府的情形,

“兩人說法不一,大夫說是九夫人小産,九爺並未提及,只說自己有恙。”

什麼?短短半年,瑜真竟又小産!

心知皇上關心此事,李公公已作打聽,“奴才聽那位大夫說,是九爺的額娘罰九夫人下跪,才會失去孩子,但罰跪的原因,他也不曉得。”

前兩日皇後還與他說起,今年她額娘五十大壽,她想親自回府為母親慶賀,乾隆還打算贈她老人家一個封號,如今看來,竟是沒那個必要了!

他如今的身份,也不好去為瑜真討什麼公道,畢竟那是皇後的生母,他無法下令懲戒,料想傅恆必然會為自己的妻子出這口惡氣!

即便明知他撒了謊,乾隆也未怪罪傅恆的隱瞞,“失去孩子是悲痛之事,他不想提也是人之常情。再去趟富察府,傳朕口諭,傅恆三日內不必入宮,好好在家休養。”

在她最脆弱之時,讓她的丈夫多在家陪陪她,大約是乾隆唯一能為她做的了!

傅恆打算搬家一事,瑜真並無異議,她也實在不想再見太夫人,不知該如何面對,怨恨吧,人家是婆婆,不怨吧,她心裡又咽不下這口氣!

若然還住在一起,免不了又得請安,笑不出來,又不能擺臉子,委屈的還不是自己?倒不如就按傅恆的主意來,搬出去,眼不見為淨!

他本打算次日就搬,偏偏天不遂人願,下起了大雨,初秋的天,已是風雨交加,昨日還是秋高氣爽,今日竟已換了厚被,縱然緊閉著窗,也能聽到狂風呼嘯。

大夫交代著,搬家可以,但這陰雨天不能動,寒氣易侵體,她若受凍,很容易留下後遺症,要搬的話,也得等天氣晴朗之時再走。

既如此說,那他就再等等,等著雨過天晴,便離開祖宅!太夫人不死心,又指派璉真等人來勸說瑜真,皆被傅恆擋在門外,說瑜真喝了藥已然睡下,不便見客,誰來都是這般應付,七夫人也不例外,

此路不通,她竟不惜拉下臉面入宮去跟自己的女兒說起此事,想讓皇後勸說傅恆。

“你說這算個什麼事兒啊!我是他的母親,對他向來疼愛有加,幾個兒子裡,最疼的就是他,而他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跟自己的親娘置氣,還要賭氣搬走!

我可從來沒想過要讓孩子們分家,家族一心,住在一起,才有凝聚力,遇事也好有個幫襯,他身為老小,突然要搬走,他那哥兒幾個會怎麼想,我的臉面又往哪兒擱?”

太夫人委屈哭訴,皇後也是無可奈何,“如此說來,他是鐵了心要走,女兒可以勸他,卻不一定能勸動畢竟我只是他的姐姐,也不能說太狠的話,免得他記仇啊!”

這正是她此行的目的,“勸不動,那就讓皇上下令,你跟皇上說一聲,讓你下令,不許恆兒搬去別院!”

“啊?皇上?”雖說皇上是她的丈夫,可她也不能將一些瑣事皆說與他聽,徒增他的煩惱。可是母親有求,她又不能拒絕,否則母親就哭哭啼啼的抹著淚。皇後無法,只能答應,在用晚膳時,特地與皇上說起此事,

“老九任性,硬要搬家,額娘為此憂心忡忡,可否請皇上在下朝後召見老九,讓他打消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