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謙也擔心她的狀況,可他一個大男人,又不能明著去問,焦慮的立在去往昭華院的路上,躊躇徘徊。

小禾才從那邊回來,一見八爺的神色,便知他在擔憂什麼。看出兩人有話要說,璉真先行離去。小禾這才迎上八爺,不等他問,便已將那邊的情形告知於他。

傅謙聞言,頓感惋惜,暗恨太夫人小題大做,竟害得瑜真又遭罪,縱然記掛,他也不能親自過去探望。

明白他的心意,小禾安撫道:“八爺勿憂,我會時常過來探視,若有情況,必定及時相告。”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傅謙也不好強求,誠心道了句有勞,黯然轉身。

如今她有傅恆疼惜,已不需要他來呵護,只是這情愫,到底難自控,沒想過要打擾,只願她安好。

而昭華院這邊,外頭藥正煎著,傅恆一直守在床畔,終於盼得她醒來,然而她的問題又讓他啞口無言,

“我這是怎麼了?來個月事總不至於暈倒罷?”說話間,她想起身,都被傅恆緊張攔下,“莫亂動,大夫交代過,千萬小心,臥床休養。”

至於這麼謹慎麼?想到一種可能,瑜真心下微喜,“難道是我有了身孕?”但又覺不大可能,“可我剛剛好像來了月事一般,怎麼可能有孕?”

再者說,若然真是有了孩子,傅恆應該十分欣喜罷,若然愁眉不展,怕是另有隱情。

猶豫半晌,傅恆還是決定道出實情。若然她不知情,再像平日一般隨意行動,傷著身子更是得不償失。說出來至少有個提防,

“驚了胎,不過孩子還在。大夫千叮嚀萬囑咐,除卻如廁,不能下床走動。”

“不走動就能保住孩子麼?”千盼萬盼,終於盼來,此刻卻無欣喜,而是提心吊膽,只因她見了紅,即便傅恆一直好言勸慰,給她希望,她也明白,見紅意味著什麼,保住的可能太小!

但終究是一絲希望,強忍著心酸,瑜真說服自己,聽從大夫的話,心態放平和,不去想,不緊張,此刻的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祈求老天發發善心,幫她保住這難得的孩子。

傅恆本想去找母親質問,但又不敢離開她,生怕他一走,又出什麼意外,便一直守在她身旁,想著安穩度過此夜,再說其他。

大夫說過,今夜若能止血,便有希望。喝罷藥的瑜真小心翼翼的躺下,連翻身都不敢大動作,輕微又緩慢,期待著疼痛感能快些消失,然而老天似乎根本沒聽到她的祈願。

躺在她身邊的傅恆側身輕摟著她,時不時的為她擦著額頭上滲出的汗珠,恨不能替她遭罪,顫聲詢問,“還是會痛?”

“嗯……”虛弱的點了點頭,瑜真忽然緊皺眉頭,縮著身子,清晰的感覺到還有流動,傅恆想問,又不敢問,生怕戳傷她的心,只能將她護在懷中,不停的撫慰著。

盡管有他安慰,她還是心知肚明,驚嚇間忍不住抽泣,“我感覺……孩子要保不住了!過一會兒就會痛,怎麼辦?”

瑜真一向堅強,傅恆甚少看到她無助悲慼的模樣,此刻的她正蜷縮在他懷中,恐慌的抓著他衣衫,期待著奇跡,卻有明知已無回轉的餘地,那種絕望和無奈,他感同身受,但他不能表現出來,若然他都捱不住,又該如何安撫她?

“若然真沒緣分,那也不能強求,我只希望你的疼痛能消失,不再遭罪!”

真等她不疼時,也就代表這個孩子,徹底沒了罷!

一夜難眠,次日,他本該入宮上朝,起身穿衣後,終是沒走,總覺得心裡不是滋味,不忍留她一人受苦。瑜真忍痛催促,“快去罷,莫誤了時辰。”

傅恆無謂勉笑,“最近沒什麼大事,少去一日也無妨。”

“無故缺席,不禁要罰俸,還得向皇上解釋,豈不是自找麻煩?”

這些都無法與她相提並論,“俸祿算什麼?你在乎還是我在乎?至於皇上那邊,我會應付,你莫擔憂,今日就不入宮了,守在你身邊陪著你。”

她明白他是想等著大夫過來診斷,但又覺得是無用之舉,“守著也不能如何,還是上朝去罷,等你回來也就能曉得結果。”

不論瑜真如何勸說,他都不肯離開,“縱然不能替你痛,我也希望能在你身邊,你瞧見我,大約也會好受一些,不至於那麼孤單。”

此刻吉兇未知,她的心底的確希冀著一抬眼就能看到傅恆的身影,罷了,他既堅持留下,她也不多言。

今日上朝之初,乾隆倒是沒注意到傅恆的缺席,直至有官員彈劾莊親王允祿與弘晳等人結黨營私,往來詭秘,請將其俱革去王爵時,乾隆心中打算讓傅恆去查辦此事,念起傅恆的名字,才發現無人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