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蕊看得心寒,恨斥傅恆,“你怎可對她如此絕情,枉她對你一片痴心!”

面對旁人的質疑,傅恆再不會先去責怪自己,而是會先去思量,對方的話,是否立得住腳,

“照你的意思,只要是個女人想嫁給我,我都得收了?”

“爾舒不一樣,你們有婚約。”爾舒與他的故事,梁蕊很好奇,這幾日便纏著爾舒爾舒講與她聽,是以她知曉一些經過,

“當初還是你去提親的,現在怎的又反悔?”

爾舒眼中泛淚,眼眶通紅,但終究不是心愛之人,他已沒那種心疼的感覺。事到如今,他也不妨直說,

“提親,是因為看到她的後背要負責,並不是因為先有感情,後來也有好感,這我承認,但又因為種種原因,導致陰差陽錯的疏離,分開一年之久,我與夫人瑜真早已情深似海,對爾舒也就漸漸淡忘,

你認為我無情也好,負心也罷,總之我不能再納她為妾,話說清楚,對大家都好,總比納了又不疼愛,耽誤她一輩子來得好。”

這話雖是難聽,倒也實在,梁蕊細細琢磨了一番,也覺這似乎是最好的結果,便不再計較,

“罷了,你們一個個都不想收留爾舒,爾舒莫怕,還有我呢!明日我就帶你回楊柳鎮,好好休養,等身子恢複了,再找個好男人嫁了,不必受這窩囊氣!”

看得出來,這梁蕊也是個至情至性的女子,若有她收留爾舒也是好的,傅恆便打算明兒個讓大夫多配些藥,再給些銀子,送她們回楊柳鎮將養著。

當下沒再多言,告辭離去,回往昭華院。

傍晚時分,小廝送來幾尾魚,說是四爺出府釣魚,收獲頗豐,四夫人說九夫人愛吃魚,便多送來一些。

“四哥、四嫂有心了!”打發了賞錢,傅恆便挑了條肥的送至後廚,讓人燉作湯,好給瑜真補身子,其他的先養在院外的水缸中。

晚膳既上,魚香四溢,瑜真聞著便有食慾,胃口頗佳。只是傅恆兒時曾被魚刺卡過,是以有了陰影,不願吃魚,連瑜真要給他夾,都被他慌忙制止,“你吃得開心就好。”

瞧著她的笑容,傅恆便覺心滿意足。瑜真無奈,也不強求,“人間美味,你不品嘗,真真可惜。”

傅恆不以為然,附耳低笑,“於我而言,人間美味便是你,回回都欲罷不能!”

聲惑人心方寸亂,飛霞頓染美人面。嗔他一眼,瑜真幹脆不理會,繼續品魚。

待瑜真吃好時,傅恆仍在吃麵,她便先起身回了裡屋,芳落準備了青鹽給主子清齒漱口,瑜真正漱著,忽聞外屋有動靜,是海豐的聲音,似是十分急切,

“爺,不好了,那爾舒……姑娘她……她撞牆了!”

“什麼?”這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子又尋死?瞧他只是驚詫地敘述這件事,並不是慌張來詢問該如何處理,傅恆便知爾舒暫無性命之憂,無需緊張,淡定地坐著,聽海豐繼續說著,

“具體的奴才也不曉得,就聽梁蕊說,爺您走後,爾舒姑娘也沒說什麼,除了情緒低落些,反正最近她都悶悶不樂,這也不算異常,梁蕊一直陪她說話解悶兒,她還能應幾句,

梁蕊便以為她想開了,哪料才轉身開始收拾包袱,她忽然就撞向帳中那面牆!幸虧梁蕊反應迅速,一把拽住了她,她才沒能用盡全力,只是腫脹流血,未出人命。”

裡屋的芳落聞聲,心下嫌惡,小聲嘀咕道:“怎的這妹妹和姐姐一樣愛惹是非,九爺都把話說得一清二楚,她這般尋死覓活,難不成還想逼著九爺納了她!”

瑜真默默聽著,不發一言,爾舒心裡是怎麼想的,有何打算,是真心求死求清淨,還是做做樣子,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傅恆的態度,

他曾說過,再不會納妾,但看他這一回如何抉擇,倘若他最後還是納了,不管什麼理由,什麼藉口,她都不會攔阻鬧騰,只會默默收回最後一絲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