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留下她,是因為傷得不輕,大夫交待要臥床休養,等她傷口恢複,大約需要十日左右,可下床走動。

當然後續還需靜養,但我不會一直留她住在富察府,這無名無份的,身份尷尬也說不過去,是以我打算十日之後送她會瓜爾佳府,跟她父親講明此事,你覺著如何?”

移向他的目光略帶笑意,瑜真輕哼道:“你都作好了打算,還問我做甚?”

夫人這笑,琢磨不透啊!傅恆不由疑惑,這是開玩笑,還是在怨怪?不敢確認的他訕笑道:“這不是與你商議麼?你若是不願意,我即刻將她送走。”

“千萬別這般,”瑜真瞬間就能想到很多可能發生的情形,

“若是現下趕人走,這挪來挪去的,萬一真出個什麼毛病,若是人沒了,你不得愧疚一輩子?愛也好,愧也罷,我可不希望你銘記哪個女子那麼久,

若是人還在,卻落下什麼大毛病,那八成又要賴你一輩子,得不償失,還是先在此處將養著罷!”

嘿!沒想到瑜真竟和他想到一處去了,“我也是思量著要擔後果,為了保險起見,才留人在此,

只是怕你多想,才提前講清楚,免得你心中不痛快,自己忍著還不告訴我,再給我擺臉子我可是冤枉!”

實則她能想到他這般安排的用意,但她明白是一回事,由他親自解釋又是另外一回事,感覺很不一樣!主動解釋,代表在乎,誰都渴望被人在乎,瑜真也不例外。

雲舒的事,令她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心,也確定她對傅恆,是動了感情的,那就無需再隱瞞什麼,

當他表達愛意時,她也終於不再裝聾作啞,願意回應,兩人的心,從未像此刻這般貼近過,經歷過,險些失去過,便更懂得珍惜眼前擁有的。

她能感覺到,他對爾舒似乎已沒什麼感情,但就怕變數,一旦出了事,他又會如何處理?這是個問題。

讓小禾回府一事,是瑜真的心願,傅恆自得幫她完成,於是便去找了傅謙,聊表歉意,再將瑜真之言轉述,傅謙聽罷,眉頭深鎖,眸蘊濃霧,似化不開的憂愁,

“接回府又如何?除了錦衣玉食,我什麼都給不了她。”那座別院是瑜真的,小禾不好常住,“我是打算,將她送至我的別院中,安穩過活,無人陷害。”

“平靜卻孤獨,日子久了,她一個人也會煩悶。還不如回府來,作惡的雲舒已經不在,其他的那些夫人,縱有鬥嘴,倒不至於謀害人命,

瑜真也和她冰釋前嫌,回府有個伴兒,即便你不能陪她,她也不至於孤苦,終歸是你的妾室,一直在外也不好,底下那些人八成認為她失寵,伺候時也不會盡心盡力。”

傅恆一個大男人,不可能心細至此,說出這樣的話,傅謙料想,這些話應該都是瑜真說與他聽的,看來瑜真對小禾,真的再無芥蒂。

他不願再納妾,若府中只有一個正妻東薇,那麼長期不去,必會惹人說道,小禾若在,那麼眾人也拎不清,他到底是在誰的房中過夜,如此便不必去交待什麼。

傅謙沒打算瞞著,便將心中的想法提前告知小禾,他也不希望讓她再一次抱有幻想,之後再破滅,是以去接她時,選擇將醜話說在前頭,問她可願回府,若是不喜歡,那他還是將她安置在別院。

這算……擋箭牌麼?小禾懂得,從喝了他的藥那天便徹底明白,這一生,不可能得到他的青睞,是以她早就收了奢望,一心求安穩,哪料又遭人陷害,受了這許多折辱,如今八爺讓她選擇,她該如何呢?

一個人住在別院,的確百無聊賴,還是能有人說說話最好,八爺這意思,似乎也是不願住在正妻房中的,那就幫他擋些是非罷!反正八爺不會碰她,只要她沒有身孕,便沒有威脅,料想那郡主也不會為難於她。

想通之後,小禾再不猶豫,說是願意隨他回富察府。

做這個決定,也只是一念之間,小禾從未想過,她人生的轉折,會自此開始!

話分兩頭說,那會子傅恆提議之後,傅謙便動身去往別院,而傅恆則出了琅風院,回往昭華院,路上恰遇給爾舒診脈歸來的賀大夫,便隨口問了她的情形,賀大夫直搖頭,說是情況不妙,

“聽她說起,失憶那回,也是受了重創,在梁姑娘家時,身子骨一直不硬朗,時常胸悶氣短,隔三差五的都得喝藥,這一回,又受了劍傷,傷口雖不致命,普通人靜心休養,很快能恢複,可她底子弱,我也……保不準吶!”

“保不準是何意?”傅恆一聽這話,頓感頭大,“難不成……還有喪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