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擱了湯婆子的被窩,暖了許久都不熱,害得她只能蜷縮起來,慢慢取暖。

次日醒來梳妝時,芳落主動稟道:

“奴婢差人打聽過了,九爺昨晚沒去旁處,而是在李公子家飲酒,大約喝多了,幹脆在那兒留宿呢!”

默默聽罷,瑜真無甚反應,面色淡漠,唇吐冷語,“不必向我彙報他的行蹤。”

夫人嘴上說不在意,其實她的心裡,還是有幾分安慰罷!否則她那隱隱蹙著的眉,怎會瞬間舒展呢!

大約是覺得,九爺去哪兒皆可,只要不是去舒姨娘那兒就好。

典型的口是心非啊!

小禾小産後,身心備受煎熬,一心期待著傅謙能來看望她,哪怕一眼也好,然而自他摔了茶盞之後,就再未出現過她的屋子裡,明明受害的人是她,失了孩子的是她,為何傅謙還要這樣怪她?

怨氣填胸的小禾幹脆賭氣不喝藥,不理會丫鬟的苦勸,擰著非得八爺親自過來,她才肯喝。

丫鬟無奈,只得去請八爺,傅謙聞言,面無表情,繼續提筆沾墨,垂目書寫,

“身子是她自個兒的,不喝藥那就只能挨痛,我很忙,沒空去哄勸,

你且告訴她,苗谷該升職了,她若再胡鬧,今晚這名單薦語我寫不出來,那苗谷只能再等三個月!”

果不其然,小禾一聽這話,再不敢鬧騰,生怕自個兒惹惱了了傅謙,會連累她哥哥的升遷,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而琪真一事,太夫人還真的派人去打聽了,得知她又是庶出,太夫人便覺惆悵。

“瑜真乃是嫡出,嫁於恆兒最般配,璉真庶出,做老四的繼妻,勉強說得過去,可這琪真的身份太低,嫁給老八做妻,總覺得虧了老八,

他雖不是我親生,卻是個伶俐的孩子,我對他十分看好,給他挑媳婦兒,也必須得挑個好的,對他前途有幫助的大家閨秀方可。”

大丫鬟鳶兒應道:“即便八爺喜歡琪真姑娘,也是兩年前的事兒了,如今是什麼心思還不一定呢!”

“嗯,”盤著菩提珠的太夫人憂心忡忡,

“但願他只是一時心動,但願,他能看清局勢,管好自個兒的心。”

太夫人這話,意有所指,鳶兒又怎會不懂,八爺看九夫人的眼神,雖然剋制,卻有莫名的情愫在流動,太夫人沒有繼續追究,也只是想給九夫人和八爺一個臺階下,息事寧人罷了!

鳶兒看透不說透,只順著太夫人的意思來就好。

而琪真,於傅謙而言,只是一個藉口,他根本不可能娶那個女人,傅文也聽聞過此女名聲不大好,特意找傅謙說了此事,提醒他選妻要謹慎。

傅謙正想著如何推掉他與琪真這莫須有的關系,趕巧傅文主動找他說起,那他正好順口求他幫個忙,故做後悔狀,

“往事不堪回首啊!當初一時糊塗,才會動了心,後來也聽聞她性子頗為豪放,不大適合我,也就沒再想她,額娘若是向四嫂打聽琪真,就有勞四哥跟四嫂交待一聲,讓她盡量往壞處說。”

“好說!”弟弟有求,傅文自會幫忙,回去便跟璉真交待了此事。

璉真點頭應承,牢記在心,思緒卻已飄飛到兩年前……

那時的瑜真時常女扮男裝,行為乖張,璉真一直看不慣,父母也曾說過她,然而她並不理會,依舊我行我素,時常跟著大哥寧琇一道溜出去玩兒。

有一回,璉真和琪真自寺廟祈福歸來,才下馬車,正好撞見有一話,

這轎子的規制並不一般,比普通轎子更為寬敞,坐兩人也不會覺得擁擠,就連富商也無資格,能坐此轎的,必然是官家人!

然而轎簾遮擋,璉真並沒有機會看清此人,只依稀聽到了瑜真喚他的名,似乎叫什麼和!

當時璉真並未在意,如今再回想起來,富察家的兄弟幾人,只有老八老九的字裡帶“和”,然而傅恆和瑜真才成親時關系並不好,那麼那個轎中人不大可能是傅恆,傅謙的可能性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