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傅恆與傅謙前後腳到府,韓照神色凝重地與傅謙低語時,傅恆也瞧見了的,當時也沒當回事,只想快些回昭華院,看瑜真是否醒來,最近兩人的關系慢慢和緩,是個好兆頭,傅恆還盤算著,用不了多久,瑜真便會被他的真情實意打動呢!

然而老天是相對公平的,誰的人生都不可能事事如意,傅恆沒走幾步,便見白茶急匆匆跑來,說什麼夫人攤上事兒了!

白茶是富察府的丫鬟,並不知瑜真的過往,也是出於維護主子,才向九爺尋求庇護,未料竟會因此害了瑜真。

傅恆趕去琅風院想維護瑜真時,才到門外便被人攔住,說是禾姨娘剛剛小産,不吉利,男子不便入內,

他便想立在外邊聽一聽,瑜真是否被為難,若有,他也顧不得規矩,定要沖進去,若是沒有,那便罷了,他只管候在外屋,等她出來便是。

誰曾想,入耳的,竟是這樣的話!

他很早就懷疑過,瑜真有心上人,但一直沒什麼證據,也就沒多問。如今這流言蜚語一傳開,再聯想到之前的事,傅恆越發覺得可疑!

然而眾人皆在,他也不想給她難堪,只當做才來,什麼也沒聽到,勉力一笑,給太夫人請安之後,便邀著瑜真一道回房。

路上,兩人皆未言語,縱他沒問,瑜真也瞧得出來,他的神色不對勁兒,八成已然聽到且猜疑,她要不要主動解釋?會不會越描越黑?

思來想去,瑜真還是覺得,不提為好,以靜制動。

眾人走後,捂著腹部感覺一陣絞痛的小禾笑得悽慘且怨毒,

“明明是瑜真,硬被說成琪真,八爺真是好本事,顛倒黑白無人能及!”

壓抑的火氣瞬時被嘲笑的風燃得更烈,灼灼燃燒在他胸膛!忍無可忍的傅謙憤而怒摔手中由丫鬟遞來的茶盞,方向正對著小禾,碎片就迸落在她面前的床沿邊上!還有茶水濺在她面上!

嚇得小禾心驚肉跳,身子不由向後挒去,緊緊地拽著被角,面色慘白,忍痛不敢言語,她還從未見過傅謙發這麼大的火!委屈又恐慌!

而他似被一頭被激怒的豹子,傾刻間褪下溫潤如玉的外衣,暴露兇猛本性!

“胡言亂語的冤枉瑜真對你有什麼好處?你還真把自個兒當回事兒,以為瑜真會為謀害你的孩子?她是老九的妻,你只是妾,你那庶出的孩子於她而言毫無威脅可言,她何苦害你?”

“八爺,這是我們的孩子啊!連你都嫌棄他麼?”他無情的質問,令小禾心酸如醋澆,痛哭控訴,

“你只顧為瑜真抱不平,可曾想過我們的骨肉,他才三個月,就這麼沒了,你都不心疼的麼?”

以為拿孩子說事兒,他就會心軟以致於不分是非?沒有愛,他也就從未傾注感情,“這個孩子是怎麼來的,你比我更清楚!”

耍手段而懷上的孩子,傅謙心中始終膈應,做不到毫無芥蒂。原本她要是老老實實生下孩子,傅謙也不會冷落自己的骨肉,偏偏老天似長眼了一般,不屬於她的,終不讓她得到!

若不是她胡攪蠻纏,傅謙也會覺得失了孩子的小禾很可憐,然而她居然將所有罪責都推給瑜真,還將不該公諸於眾的秘密盡數抖了出來,險些害得瑜真被眾人奚落笑話!

縱然他想法子推翻了小禾的猜測,旁人明面兒上無話可說,背地裡只怕又會流言四起,連累瑜真被人嚼舌根!

傅謙的這句話,震得小禾驚了心,無言以對!

那天過後,傅謙並未追究什麼,小禾還以為他未疑心,今日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那就證明他早就知道她做了手腳罷!

心虛的小禾哪敢再多犟一句,生怕傅謙繼續追究,一旦鬧到太夫人那兒,說她用下作手段,給他下藥,那她的罪責可就大了!

如今看來,她只能吃著啞巴虧了!

且說傅恆夫婦兩人回屋後,面色沉重,芳落悄悄招呼白茶離開,讓主子們好好說清楚。

然而他倆誰也不開口,就那麼疏離而坐,一個桌前,一個床邊,一個攥拳,一個扯手絹,默然僵持了一刻鐘。

他很想知道真相,卻又害怕探知瑜真的秘密,怕看到她點頭承認的一幕,若真是傅謙,他又該如何面對?

忐忑了許久,傅恆終於忍不住,將心一橫,啟唇發聲,聲音微顫的問出心底的疑惑,

“你和傅謙,到底什麼關系?”

問出這句的同時,他回身看向瑜真,但見她垂著的眸子,飄忽的目光瞬間聚了起來,卻沒有與他對視,顯然是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