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跟我說起薩喇善請求賜婚時,問我意下如何,我是想著他家世顯赫,一表人才,便沒有反對,若早知你有這樣的心思,必然會跟皇上提起,讓他拒絕薩喇善。

可眼下聖旨都下了,君無戲言啊傻丫頭!”

“薩喇善?是他自己提的?”彤芸還以為是皇上突發奇想,將她指婚,未料竟是薩喇善自個兒的主意!他不是李侍堯的朋友麼?怎會棒打鴛鴦!忒壞心了些!

再追究根源,已無用處,“如今這些都不重要了,聖旨未下,一切皆有餘地,一旦下達,再難更改。”

旁人不能,夫妻倆總是好說話的,彤芸抱著希望含淚請求,“可姐姐是皇後啊!您跟皇上說句好話,求個情,皇上總會賣您一個面子罷?”

“後宮不得幹政,你又不是不曉得這忌諱。”

說得彤芸莫名其妙,急得落淚連連,“這只是婚事,算什麼政事嘛!”

“你以為,皇上賜婚是隨性而為?他也要考慮諸多情形,方面俱到。更多的,是為了平衡各大家族的勢力!

讓你嫁給薩喇善,嫁入愛新覺羅家族,也是在維系咱們富察家!不似政事,勝似政事!”皇後本不想打擊她,但看她如此執迷,終是忍不住給她提個醒,

“姐姐說句實話,即便皇上真的答應不讓你嫁給薩喇善,也絕不會讓你嫁於李侍堯!”

怎會如此呢?“可是九哥說,皇上很挺器重李侍堯的啊!”

“器重歸器重!皇上不止一次在我面前稱贊李侍堯有能力,但也時常嘆息,他不是滿洲人!所以他可以憑借自己的本事讓自己的仕途一帆風順,卻始終不能娶你這樣的世家貴族姑娘!”

“為甚?為何不能?”彤芸無法理解,皇後不願再說,

“彤芸,別再執拗,趁早死了這條心罷!你和李侍堯,絕不可能!還不如乖乖遵從聖旨,嫁於薩喇善!”

“可我不喜歡他啊姐姐!”

擺了擺手,皇後規勸道:“難道你以為,當初姐姐嫁於當初還是寶親王的皇上時,就有多喜歡麼?

沒見過夫君的面,如何喜歡?也是在後來的相處中,才日久生情的。也許等你嫁了薩喇善,你就會發現他的好。”

勸說無用,彤芸聽不進去,皇後也明確告訴她,此事沒有轉機。

瑜真在旁聽著,深感皇後的難處,也明白彤芸的傷心,無奈之下,只好勸她先離開,讓皇後休息會子。

皇後又豈會不懂,一個姑娘的夢,破碎時的痛,可她不能因為自己的妹妹,而毀了皇上的棋局,犧牲,是必然!

彤芸現在必然恨她無情,她說什麼都是徒勞,皇後幹脆不再多言,囑咐瑜真,多陪陪彤芸,勸她想開些。

起了身的瑜真點頭稱是,撫著頹然的彤芸離開了皇宮。

回府的路上,彤芸仍不肯認命,一直喃喃,“姐姐為何不肯幫我?為什麼我不能嫁給李侍堯?”

皇後的意思,瑜真已經明白,“因為你是富察家的姑娘,皇後唯一的妹妹,是以你只能嫁入皇族,

嫁給李侍堯,在皇上看來,是浪費。”

“可是九哥曾說,李侍堯還是有希望的。”彤芸信了傅恆的話,便以為她和李侍堯能成眷屬。突如其來的變故,才令她這般難以接受。

瑜真是旁觀者,很清楚現下的情形,

“那也只是他的猜測,也許在薩喇善沒有請旨之前,還有一絲希望,奈何他先請旨,皇上又不反對,那麼李侍堯就沒有機會了!”

無論旁人怎麼說,彤芸都不肯接受這個事實,總覺得還有希望。只因她還沒見到李侍堯,她相信,他一定也會想辦法爭取的!

如今她什麼做不了,只能盼著李侍堯的歸期,等他回來,商量對策!

瑜真看她這般自欺欺人,心疼不已,也很希望傅恆快些回來,希望他能扭轉乾坤,給彤芸帶來驚喜!

日盼夜盼,半個月後,九月初秋的一天,當她終於聽到下人稟報,說是九爺回府時,瑜真喜不自禁,趕忙起身出了裡屋,到外屋迎他!

正趕上他進門,瑜真鼻頭一酸,什麼也沒說,一把撲進了他懷中!

對於瑜真這突如其來的主動,傅恆受寵若驚!才走一二十天而已,媳婦兒也太熱情了罷!實在難得啊!

緊緊回摟著她,坐了半晌馬車,手腳冰涼的傅恆頓感溫暖,心甜如蜜的問她,“可是太想我了?”撫了撫她鬢邊的碎發,他又附耳悄聲道:

“我也很想你,晚上好好補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