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 點胭脂(第1/2頁)
章節報錯
望見那道大骨湯,傅謙不由想起受傷的那段時日,小禾家中清貧,一年半載難以吃上幾回肉,去年天旱,收成不大好,小禾就靠著給人做些針線活,補給家用。
盡管如此,她聽聞大夫說,喝湯對病人之傷有益,她便偷偷將自己娘親留給她的一支銀簪拿去當了,買來大骨頭,給他熬湯喝。
起初他並不知曉內情,還是有一回,聽見他們兄妹爭吵,傅謙才曉得,小禾為他做的事,
想著那簪子對她必然重要,奈何傅謙當時還不能下床,就悄悄委託小禾的哥哥,將他的隨身玉佩拿去典當,換些銀子,順便將她的銀簪贖回來。
自此後,小禾對他十分感激,時常戴著那支銀簪,即便到了現在,她已為妾,綾羅在身,珠玉不缺,她也仍舊每日戴著那簪子,彷彿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他很清楚她的心意,奈何無法回應,只因一顆心早已被瑜真裝滿,再容不下旁人!
此情此景,不免令他想起曾經那些,同瑜真把酒言歡的時日,瑜真常誇自個兒酒量甚好,灌不醉她,可每回動起真格兒來,她便容易醉,醉後話還特別多,時常與他東拉西扯,看得傅謙很想一口封住她的小嘴兒!
只是這麼做,苦的終究是自個兒,再深重的感情,也只能止於一個吻,哪怕吻了之後,心火燃燒,他也得強忍著,看著她嬌俏動人的模樣,努力剋制自己!
只因他尊重瑜真,想把最美好的,留在兩人的洞房花燭夜,然而,終是沒可能了!
喝了酒的人,心軟且空,總會被過往的回憶有機可乘,放肆侵襲!
大約是老天憐惜他,贈他以幻夢,此刻他竟然看到,瑜真就坐在他身邊,含羞帶笑地凝望著他,喚了他一聲“八爺”……
“回回你喚我八爺時,都是生氣揶揄我,我可不喜歡聽,”傅謙忍不住拉住她的手,將她帶至懷中,愛憐凝視,
“我最喜歡的,還是聽你喚我謹和。”
看她這般嬌羞,低眸不語,傅謙心血頓湧,“縱然是夢,我也甘願淪陷,真兒……”抬起她的小下巴,他遵循自己內心的渴望,覆唇而吻……
這本是她最渴望的柔情,終於得到時,他的眼中心裡,唸的仍是他的瑜真!
小禾終於明白,絮兒給她的藥丸,似乎能讓人産生幻覺,是以傅謙才會將她認作旁人,柔情錯付!
她該掙紮,該澄清嗎?絮兒告訴她,月事過後的七八日,正是待孕好時機,一旦錯失這一回,只怕她很難有機會再親近傅謙!
絮兒說了,只要她懷上八爺的孩子,那就是一輩子的牽扯了!八爺待她,必然也會更疼惜。
即便沒有八爺疼,只要有個孩子,她的日子,也不至於如此寂寥,旁人也不會再瞧不起她,笑八爺不碰她了,如此想著,小禾沒再掙紮,順從著傅謙的溫存,任由他將自己抱至帳中……
承受著不屬於自己的柔情,奇異的感覺,逐漸將她淹沒,快樂又心酸,盜來的愛憐,令她矛盾,只盼能夠一舉得子,不辜負這一次冒險。
次日醒來,本以為只是春夢一場,直至看到身邊睡著的女人,傅謙才察覺不對,猛然坐起身來!小禾?他怎麼會……又一次把她睡了?
昨兒個喝的不算高,他還不至於如此糊塗罷?
然而再回想昨晚的情形,只覺頭疼欲裂,什麼也記不清楚。
被驚醒的小禾回身望了他一眼,目露膽怯,“八爺……我……”
半起身間,她的被子滑落,露出清麗流暢的鎖骨,線條優美,他卻覺刺眼,當即轉過身去,讓她穿好肚兜兒和內衫。
“哦……”小禾趕忙照做,眼眶泛紅,委屈之至!
傅謙實在想不通,忍不住問她到底怎麼一回事。
緊抱著被子,小禾瑟縮膽怯地說著,是他醉酒後將她當作另一個女人,緊抱著不撒手,她拗不過他,才會有此情此景。
另一個女人,自然是指瑜真,可是同樣的錯誤,他怎能犯第二回?
傅謙的第一反應是,又被下了藥!然而小禾真有這樣的膽子麼?沒有證據,他不好去冤枉她,只冷了眸子,也未多問什麼,讓人備水,說她累了一夜,該去沐浴放鬆。
居然還曉得關心她?看樣子,他是相信了罷!小禾暗自鬆了一口氣,遵從他的意思,起身去洗漱。
待她走後,傅謙隨即扣留了桌上那瓶酒,只讓丫鬟們將飯菜收了。私下裡找人來查探,大夫卻說這酒並無問題,那究竟是哪裡出了岔子?難道真是他冤枉了小禾?
大夫提醒說,那種藥,不止可以下在酒裡,也可以製成香丸燃燒。傅謙立即讓大夫去瞧他那頂麒麟吐瑞銅香爐,
用指腹撚了些許香灰,大夫仔細一瞧,才發現蹊蹺,“氣味無異,但是這香灰的色澤,似與平時的沉香不大一樣。八成是加了旁的東西。”
至此,傅謙總算明瞭,思來想去,最終也未戳破,沒去審問小禾,畢竟,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能忘恩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