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悲哀莫過於此,融了身,心卻未合,徒留膈應,磨礪兩顆原本就有距離的心。

時辰到,他便起了身,梳洗穿戴,瑜真也不看他,只背對於他,佯裝繼續睡著。

直至他走後,她才想起來,方才只顧生氣,混忘了打探李侍堯之事!

真真失策!只好等他下了朝回來,用朝食之際,再來詢問。

以往傅恆歸來時,瑜真不願與他同坐,皆是早早的用罷了朝食,留他一個人,孤獨進食。

今日卻是特例,他一進屋,便見丫鬟們正在給瑜真盛粥,傅恆奇道:“你還沒吃完?”

白茶即刻上前,接過他的官帽,為他褪去朝服,又換了身常服,傅恆淨了淨手,這才坐下,

但見瑜真眸色淡淡,輕聲回道:“太累,睡過了頭,才給額娘請安回來。”

芳落進前低語,“請恕奴婢多嘴,還請九爺下回悠著點兒,女人家的肌膚嬌嫩,受不得狠勁兒,今兒個奴婢給夫人換衣裳,瞧著她身上留著許多紅痕,頸間亦有,請個安又被那些個夫人們笑話了許久。”

“是麼?”傅恆聞言,竟覺十分開懷,朗笑起來,走向瑜真,微俯身抬起她的小下巴,一瞧果然又有紅痕,瑜真見狀,羞惱地拍開他的手,

“下回不許這般用力,害我在嫂嫂們面前都抬不起頭來!”

她說什麼?下回?看來她對歡愛一事並不排斥嘛!傅恆越發欣慰,在她身邊坐下,悄聲哄道:

“情難自禁,你懂的,若是生我的氣,今晚讓你咬回來,準你報仇,如何?”

“我才不要!”她可沒有啃人的習慣!

見慣了她的兇悍與強勢,忽見她這般粉臉含羞的小女兒情態,傅恆的心,竟似春風化雨般,柔得一塌糊塗,鬼使神差地湊近,親了她一口,這才回身坐好。

當是時,瑜真正低眸捏著湯勺,忽覺臉頰被啄,愣了一瞬,再看看周圍偷笑的丫鬟們,登時羞紅了臉,作勢要打他,卻被他攥緊了手腕,笑嘻嘻哄道:

“夫人莫鬧,用膳緊要!”

她才不似他這般,臉皮厚到不怕旁人笑話,惟有收了手,不與他嬉鬧,暫且饒了他!

得知李侍堯與彤芸兩情相悅,瑜真甚感欣慰,“如此,彤芸也可放心了。”

但聽傅恆道:“單單放心有何用?咱得撮合才是。”

瞧他一副成竹在胸的神色,瑜真奇道:“哦?你有法子?”

傅恆神秘一笑,讓她湊過來聽,聽罷他的意思,瑜真無甚意見,便聽從他的安排,去邀彤芸。

初夏時節的詩文會上,佳人綵衣紛如蝶,才子風華耀日月!

以文會友,亦是結緣之地。

彤芸是聽瑜真說起,九哥與李侍堯他們,皆會來西郊,她才答應同行。

才下馬車,她的心便如小鹿亂撞,四下打量著,不知能否遇見李侍堯。

今日的西郊,人山人海,想碰見一個人,怕是不容易的,正鬱悶間,忽聞前方有音律傳來,勾人心魄,彤芸愛極了弦箏,便拉了嫂嫂一道,上前圍觀。

傅恆跟在身後,搖頭輕笑。

待穿過人群,到得眾人圍觀的涼亭,彤芸大吃一驚,但見那撫箏者不是美人,而是一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