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總是他問東問西,彤芸有些不服氣,也想問一問他,“那你又因何在此?富察家與你有親麼,怎麼我從不知曉。”

她倒是問到點子上了,李侍堯溫笑道:

“四爺的原配是我表姐,我與四爺、九爺皆有交情,理當前來賀喜。不想今夜又在此巧遇姑娘,當真是……”

緣分二字還未說出口,卻見彤芸正色道,”紙傘還在我屋中,尚未歸還公子,真是失禮,改日必當奉還。”

李侍堯不由愕然,她是故意的麼?夜色朦朧,良辰美景,如此詩情畫意,正該說些浪漫的話,她卻說什麼還不還的!

當即慷慨道:”還傘一事林姑娘不必掛慮。你我如此有緣,相見之日必有許多。”

他在說什麼,有緣?彤芸的臉刷地紅了,其實原本早已經很紅了,才平靜些許,又被他瞬時點燃。

這樣的六神無主以至語無倫次簡直令人窒息。失禮!失禮!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緊張的彤芸急忙起身告辭,”天色已晚,我該回去了。”

見狀,李侍堯頓感後悔,難不成方才的話太露骨了?不過說了句有緣罷了,何至於羞成怒?忙喚她再等等,

“哎——藥還未拿來,你再稍等片刻罷?”

彤芸卻是一刻也不敢再待了,“不必了,回去讓丫鬟們找也是一樣的。”

說罷,她便轉身要走。剛邁出一步,卻聽有人喚道:“少爺!”

不遲不早,小廝正好趕回來,拿出藥瓶,“藥找來了。”

接過藥瓶,李侍堯看向彤芸道:”我幫你上藥罷!”

彤芸聞言,驚慌拒絕,“不必,回頭讓丫鬟敷藥即可,更何況……”說到此處,卻欲言又止。

男女授受不親嘛!李侍堯知道她想說什麼,早料到她會拒絕,只想逗她一逗。

彤芸遂將身上的外袍褪去,遞給他,“袍子還給公子,不勝感激。”

李侍堯上前一步,接過袍子,將藥給她,“姑娘拿好,記得按時敷藥,小心留疤。”

“嗯。”彤芸頭也未抬,只是輕輕點了點。

“至於這袍子……”將白袍抖開,李侍堯再一次披於她身。

彤芸見狀一愣,慌忙抬起頭時他已近在咫尺。但見李侍堯一壁幫她把袍子前襟的帶子繫好,一壁溫聲囑咐道:

”更深露重,若再讓姑娘著了涼,我的罪過可就更大了。”

語畢,嘴角微揚,俊美異常。

微涼的夜風,彤芸卻只覺渾身燥熱,如梗在喉,再說不出半句話。

佳人面色酡紅,一雙星眸又大又亮,閃著疑惑,微啟的紅唇,溫潤似水。

嬌柔的身姿並未因黑夜而暗淡,反而越發魅惑,引人遐思,李侍堯怔在那裡,一時無言。

良久,她才回過神來,按捺住紛亂的思緒,福身道謝告辭。

待人走後,他的長隨廣聞不由贊嘆,

“這二姑娘不愧是皇後娘娘的胞妹,容貌秀雅,端莊持重,就是……太害羞了些,也難怪,少爺這般調戲人家,哪個姑娘不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