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看來他已經決定了,又何須再問她的意見?她說難過又如何?堂堂王爺,會因為她改變主意?勉強改變,只怕他仍會對江雯霏念念不忘,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是以她只能,不去在乎,放過自己,漠然回他一句,“不會。”

她不難過,是因為,還沒有喜歡上他嗎?算來他到此已經四月有餘,仍舊不能走進她心裡嗎?

月色涼涼輝入窗,甚感挫敗的他鑽入錦被,與她保持一拳的距離,沒有像往常那般緊挨著她,雖不敢明言穿越的事實,他還是忍不住想旁敲側擊的問一問她,

“如果我不是梁延成,你還願不願意,陪在我身邊?”

倘若葉簫竺說,她愛的是他這個人,不管他是什麼身份她都能接受的話,那他就會打算告訴她,他是現代人的事。

然而大多的希望等來的都是失望,她的目光,寧願落再帳頂,也不屑在他身上停留,她的聲音也是涼的,沒有一絲溫度,每一個字,都如冰雹砸身,

“假若你不是王爺,我也不會,迫於你的權勢嫁給你。”這是實話,他一早就明白的,為何還要再問?此刻葉簫竺並不明白,他突然提問這句話的含義。

而張雲雷則把她的意思理解成了,只是因為你是梁延成,是王爺,我才嫁給你,如果你不是,我不會再與你在一起。

鼓起勇氣問了那麼多問題,然而每一個答案都如無情的鐵錘,無聲且狠地敲擊著他的心房,失望的他有些懷疑人生,他不相信自己沒能在她心裡留下一絲烙印!

“從我受傷以來,相處這四五個月裡,我有沒有讓你感到開心過?”

的的確確,他有很多次逗笑過她,可是如今,他帶給她的難過也是真切的,如此一來,曾經的歡愉時刻便愈加諷刺,在她看來,“悲與歡,皆如雲煙。”

他一直盡自己最大努力,想給她帶來快樂,希望能因此而悄無聲息地在她心裡烙下痕跡,如今看來,不過都是他自欺欺人的幻想,雲煙易散,快樂最容易忘懷,只有悲痛,才能讓人銘記,譬如陳弘嶠,才是她的此生硃砂吧,只是他不自量力,不甘心,不怕死的偏想問一句,

“我很清楚,不該強求你忘了陳弘嶠,但是,我還是很幼稚的想知道,在你心裡,我是不是比他重要一些,哪怕,一點點?”

而葉簫竺,終於忍無可忍!時至今日,他還要提陳弘嶠?倘若她心裡還在想著另一個人,那她又怎麼願意在他梁延成身下婉轉承歡?

他問這句話,對她而言,無疑是最大的侮辱!

她的沉默是憤怒,只是他不懂,他覺得自己是異想天開,自取其辱!她的愛,怎麼能夠輕易改變?也許是他太高估自己了,自嘲的笑容難掩心酸,他倔強地終止了這個話題,“你不必答,我明白了。”

他今天是怎麼了?自問自答?既然都明白,那麼問她的意義何在?也許他偏想給她安上對陳弘嶠念念不忘的罪名,他才能心安理得的去納側妃。

若是這般,她實該成全,沒有辯解的必要。

半晌,沒有聽到期待中的解釋,哪怕一句,都沒有!張雲雷沉痛地轉過身去,沒有再多問的勇氣。

如果她都絲毫不在乎,他又何必,在納不納妃的問題上糾結的那麼苦?那就納吧,反正小葉子已經習慣了他的後院裡有很多女人的現狀,多一個也無所謂,他守好本心即可。

話未說開,只有內心戲上演得精彩,我不懂你的期待,你也倔強不肯說明白,單憑只言片語來瞎猜,兩心涼,只有委屈在澎湃。

難得兒子應承,太王妃可是一早就合好了八字,就等著他點頭呢!曉得兒子興致不大,懶得為此事費心,太王妃全權張羅,先上報堯帝,今年正好趕上每十載修訂一次宗室玉牒的時刻,到時便可將雯霏這個側妃載入玉牒。

此後這幾天,張雲雷一瞧見紀菲菲便別扭,總有種在橫店拍戲的錯覺,好在紀菲菲有所顧忌,為了保持淑女的形象,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與他多說話,有兩次她主動去書房找他,皆被徐芒果給打發了。

美人走後,徐芒果很不理解,為何主子對仙女也要逃避,難道他的眼裡真的只有王妃了嗎?若是如此,又何必同意納妃?就算被太王妃脅迫,以主子的性情,照樣可以反抗,但他並沒有繼續抗爭,而是突然接受了!

和王妃不似從前那麼親密,對江姑娘又東躲西藏,搖了搖頭,徐芒果表示王爺心,海底針!猜不透,只管跟著王爺走!

縱然同在王府,紀菲菲仍是很難見到他,好多話想跟他說都沒機會,白天他時常不在府上,晚上會回來,然而她一個姑娘家,又不能晚上亂跑去找表哥。

罷了,反正也快成親了,到時兩人有的是機會敘舊,如此想著,她也就安下心來,靜靜等待。

當張雲雷聽聞婚期是十月十六時,受到了驚嚇,五天之後?“要不要這麼迅速?”

太王妃還嫌慢呢!生怕夜長夢多,“納側妃,不比娶正妃,禮節少了許多,也就不需要準備太多,但雯霏是我的親侄女,還是得給她最尊容的婚禮。”

他還能說什麼,早死早投胎!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全權交付於太王妃,“母妃張羅即可。”

日暮時分,又一天要過去了,後天就是十六了,本該期待的日子,他卻無比抵觸,最近瑣事纏身,小葉子也不怎麼理他,張雲雷感覺周圍一片灰茫茫。

看著溫、鬱二人告辭離去的身影,他忽然覺得好落寞。想找季慕惟,但前天找過他一次,他似乎在忙,他就一個人到賭坊逛了逛。

怕去了再撲空,張雲雷幹脆打消了這個念頭。

才出書房,便聽遠處有人道“兩位公子請留步,我家小侯爺請你們吃酒呢!趕巧你們在此,奴才也可省這一趟。”

張雲雷定睛一看,那小廝正是季慕惟的家奴,跟鬱、溫二人打了招呼後,又來請他。

正愁沒地兒去的他當然樂得湊熱鬧。

馬車上,同行的鬱溪頗感詫異,小侯爺和王爺敘舊閑聊也就罷了,何故帶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