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芳聽她這樣稱呼自己,有些驚訝,"夫人萬莫客氣,奴婢只是丫頭,可受不了這聲姐姐啊!夫人喚我素芳即可。"

"我自己的身份,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你喚我為夫人還是高抬我了呢!"妱陽出身風月場,性子格外謙卑,不敢惹是生非,

"我不過一個侍妾,說白了也只是婢女而已,只不過有幸得王爺寵過而已,但王爺對我,也並不是很上心,所以我在這府裡,無甚地位。"

"人能看清自己的位置是好事,但也不能小瞧了自個兒,你都這樣看低,還怎麼指望旁人抬舉尊敬?"王妃看得順眼之人,素芳也會關照幫襯些,

"既是王爺的侍妾,便也算半個正經主子了,比我們這些丫鬟嬤嬤強了百倍,她憑什麼對你頤指氣使?"

說到底,還不是怕她背後的勢力,"可她是丁側妃的人,我哪敢違抗丁側妃的意思?"

"這就是學問了,當著她的面兒,自然該把姿態放低些,但她也不可能一直看著你,她一轉身,你就該換換手段了,"眼波流轉的素芳看著她,態度溫和恭敬,令妱陽聽著很舒服,

"這人嘛!要麼貪財,要麼畏勢,你大可賞她些好處,她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的,不會為難你了。"

她只顧懼怕,竟忘了人情世故這一點,素芳說起,她才如夢初醒,"多謝素芳姐姐提點,我會學以致用的!"

進了院子,請安坐下之後,妱陽狀似無意地四下看了看,忍不住贊嘆,

"王妃娘娘身份尊貴,卻不喜奢華,一應擺設甚是低調,又不失品味,實乃妾身的楷模。"

謹慎的模樣不免讓人心生憐惜之情,"妹妹來這兒就當自個兒家,不必太客氣,喚我姐姐即可,聽來更親切些。"

"妾身不敢逾越。"

素芳解釋道"才剛就是因為夫人喚了丁側妃一聲姐姐而被訓責。"

原來如此,怪不得她會對旁人釋來的善意如此驚懼,"我與丁側妃性子不同,不會太過在乎那些繁文縟節,姐妹們和睦相處,不給王爺添麻煩,便是我最大的心願。"

這是出嫁前,母親所教的,身為正妃的職責與氣度,事實上她也做到了,從不會嫉妒苛責受寵的女人。

之前曾有個侍妾,就因為心高氣傲,不知收斂,得罪了丁側妃,被她在王爺跟前兒煽風點火,汙衊那侍妾與侍衛有私情,雖無實質證據,王爺心裡到底不舒坦,也就信了丁紫媛的話,隨意尋了個因由,將那侍妾打發出府。

是以妱陽對丁側妃十分畏懼,好在這正妃娘娘性子溫善許多,她才能在此喘口氣兒。

而葉簫竺,並不喜與人交惡,她總覺得,女人都不容易,都是可憐人,能平氣最好不結仇。

丁紫媛卻是個例外,飛揚跋扈得超出了她的耐心,她對她也就釋不出善意,但並不會故意找岔兒,得過且過吧!

雖說無礙,回去後的丁紫媛抹了燙傷藥之後,卻又吩咐丫鬟將她的手纏上一層紗布,小丫鬟奇道"沒必要罷娘娘?"

"讓你纏你就纏,哪兒那麼多廢話!"

敏兒會心一笑,"這樣王爺才會更心疼娘娘啊!"

真聰明!笑贊了一句,丁紫媛看著自己被包好的手,十分滿意,就等著王爺回來!

傍晚時分,敏兒詢問可要上菜,丁紫媛望了幾回門口,也不見王爺歸來,不由氣苦,"上什麼菜!王爺不陪著,這菜有什麼好吃的?"隨即吩咐敏兒,

"你去正院那兒守著,瞧見王爺就說我受了傷,疼得吃不下飯呢!"

敏兒會意一笑,"奴婢明白。"

在外頭轉悠了一整天的張雲雷自然什麼也想不起來,事實上根本毫無記憶可想!李有材抱了很大希望,仍是失望而歸。

今兒個天色已晚,便罷了,他琢磨著哪天抽空帶王爺去那天出事的地方,看看是否能有收獲。

疲憊的張雲雷剛進屋,素芳備水讓他淨手,又問他晚上想喝什麼粥。

他尚未來得及答話,便聽葉簫竺道

"不必為他備飯,他晚上肯定不在這兒。"

"為何?"張雲雷就納悶了,他也沒打算去旁處,她怎麼就料定他不會待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