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國之君, 放棄了書房就寢的便利,不辭辛苦大晚上來到長春宮陪媳婦兒,卻不想被小姨子搶了先,現在只能躺在偏殿的床上獨自話悽涼。

長春宮整理出來的床都備給他小姨子了,他只得撿了張還能睡的,叫人打掃出來鋪上新被褥,將就一晚上。

想一想,很是可憐。

很是沒有面子。

翻來覆去,雖然十分疲憊了, 他卻久久沒能睡著。想著媳婦兒的眼,媳婦兒的手,媳婦兒身上的味道, 不甘心啊。

可最終他還是敗給了瞌睡,慢慢睡了過去。

睡到迷迷糊糊, 忽感覺房間裡有人,白睢瞬間驚醒, 伸手探入枕頭底下,這一摸卻並沒有摸到他的匕首。是了,這是在偏殿,哪來的匕首。

“誰!”

“是我。”

這聲音,卻是苗小柔的。白睢那提到嗓子眼兒的心得以安放回去, 喘了口氣,在黑暗中找到她小小的輪廓:“你怎麼來了?”

苗小柔掀開被子鑽進來,如釋重負道:“好容易把她倆哄睡著, 這不趕緊來陪你麼。”

白睢一把摟住她,這下總算填滿了心頭的欠意,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安心極了:“那倆丫頭,該打!”

“嗯,欠收拾,改天我親自教訓一頓。”

“唉,算了,小姨子不敢得罪。”他閉上眼,將手指插進媳婦兒柔順的發間,“只要不搶我媳婦兒,什麼都好說。睡了吧,不想她們了,困得要死。”

苗小柔卻推了推他:“喂,這就睡覺麼?”

白睢已靜了心,閉著眼準確找到她的額頭,親了一口:“還想說話嗎?留著明天說吧,明天我早些回來陪你。”

苗小柔:“可是我想……”

“?”

“我想……”

“你想哪個?”

她大晚上換到這裡來睡,除了為這肚子的事兒,還能是為了哪個?少不得厚著臉皮,她自個兒辛苦些,她男人也辛苦些。

“你說呢。”

白睢沉默半晌,笑了:“彪啊……這麼多年了我真沒看出來啊,你在這件事上還是很主動的嘛。行,那便捨命陪君子吧——要不,你上來?”

苗小柔:“……”

偏殿裡多年沒人睡過,新朝更疊後還來不及敲牢榫卯的大床,今夜響得吱吱呀呀……

次日白睢早起上朝,苗小柔也跟著起了床,打算趁著妹妹們還沒睡醒再鑽回去。往日她多半要睡飽再起來的,才不操心為他穿衣呢,今日伺候他一回,尚有些生疏。

滿屋子的太監宮女,捧著衣裳溫水,他突然冷不丁說了句:“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