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崇之趕忙應下,心想,這“皇後”叫得可真是順口。正打算吩咐幹兒子給春暉堂送點心,突然想起什麼,回身問道:“對了,陛下,這攝六宮事的權力是否要轉交給皇後娘娘?您讓奴才代為管著,總不是個事兒。”

白睢卻哼笑了一下,似覺得這問題有些好笑了:“皇後一個瘋子,她能管什麼事兒。”

毛崇之:“……”

“讓賢妃協理。”

毛崇之抓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可是……您不是說她明哲保身,兩邊不沾麼?這事兒給她管著,不如交給咱自己人。”

白睢在最後一張紙上落了記號,將之密封上,擱下筆,起身,準備回去逗媳婦兒了:“她是自己人,以前不是,現在是。”

毛崇之:“……”越來越覺得皇帝捉摸不透了,什麼時候連郭家的人都收來自己用了?

苗小柔獨自待得好無聊,琢磨著是不是該出門兒發個瘋,順便透透氣。剛把書本放下來不及站起身,白睢卻回來了,她這心情頓時撥雲見日,也不知為何就晴朗起來。

定是太無聊的緣故。

“還知道回來?”

嗨呀,這話說的,好似怪他出門兒跟狐朋狗友鬼混,冷落了家中嬌妻似的。白睢臉上的高興藏都藏不住:“怎麼了的,還不許爺爺幹點正事?”

許啊,可是你新婚第一日就鬧失蹤,不該打麼。

苗小柔那心裡卻是矛盾得很,既曉得這不是正兒八經的成親,又偏要去在乎成婚後這點破事兒,話一出口便想給自己一嘴巴清醒清醒。

遂冷靜了表情,問:“那正事辦得如何了?”

“自是安排妥貼了。”

他剛一進門,就屏退了左右宮人,只留用了來送糕點的毛崇之的幹兒子,一個名喚德清的小太監,是真正真正的自己人。

如今像這樣的暗樁,他已一一啟用,經營了這麼三年,能用的人從數量上來講還是異常可觀的。

“這仗,說不定年前就能打起來。天寒地凍的,要冷死我。”苗小柔倒不是怕冷,她最煩衣裳穿得多,做起事來不方便。

“冷死我也不會冷死你——來,嘗嘗這點心,方才覺得好吃,讓他們送一碟來。”

苗小柔見這點心做得可愛小巧,拈起來吃了一口,淺笑著誇他:“嗯,我的胃口啊,數你最清楚。”

她如今已作了婦人打扮,青絲挽起來,露出可愛嬌柔的脖子,眉心點了紅彤彤的三瓣梅,因是新婚,胭脂用得稍重,一抬頭一閉眼皆帶著嫵媚之姿,看得他心神蕩漾。最是那張開小嘴吃下糕點的模樣,讓他好想變成那塊糕點……

若不是知道她心裡有人,又怕糟蹋了多年的感情,他哪能忍到現在,只怕昨夜便藉著那杯合巹酒把事兒辦了。

說到底,這心裡頭還是懼怕自家奶奶,唯恐惹了她老人家不高興。

“嗯?你看著我做什麼,你也吃啊。”

少年的心思早已飄散四海,追逐昨夜的那個淺吻去了,傻裡傻氣的:“我看你吃就是了,我不想吃糕點,我想吃……想吃……”越說越沒聲音,說到他自己清醒,回神過來,趕緊補救,“想吃蜜糖果子。”

嘁,這小子今天怎麼蠢得冒煙兒?

苗小柔喝了水,繼續吃那糕點,吃得白睢盯著她餓得慌,連咽三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