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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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小柔從白睢那裡聽說, 可能要打仗了,緊張了足足有半日。後來鎮定下來,頭一件想到的事就是攤開紙筆給雙鳳寫家書。
寫道,一去戰場,生死由命,今生不知還能否再見。若天不走眼,下輩子再做姐妹,此後漫漫歲月各方主意還需妹妹自己拿定。在此願雙鳳喜樂安康,一生平順。
噙著眼淚寫了許多, 等白睢來找她時,將這封厚厚的書信拜託他送走。心中的悲傷尚未緩解,便見他劍眉微聳, 坐下說了句:“咦,忘了告訴你, 你若隨軍了,那身份可得有些講究。”
她用帕子擦擦濕潤的眼角, 小鼻子紅紅的,也坐下來,開始剝瓜子:“什麼講究?”
“女子不得擅入軍營,這你知道吧?”
“知道啊。”
白睢摸摸下巴,面上頗有些為難:“能入軍營的無非是軍妓, 再有便是將領們的妻妾,就連在身邊伺候的人也通常會從女僕換成男僕。所以,你說你要用什麼身份跟著去?”
苗小柔剝瓜子的手頓了頓, 眨巴眨巴眼:“那你的意思是,我作為你的貼身丫鬟去都不行?”
他蹙著眉頭趕緊把頭搖,神色更有些焦慮:“那是不行。小爺給你舉個例子——假如一個將軍帶了個丫鬟貼身伺候,他身邊最得力的小將醉了酒或是發了瘋,把這丫鬟玷汙了。那你說將軍是替一個丫鬟出氣,懲治了那小將,還是息事寧人索性將丫鬟賜給小將。”
苗小柔歪著腦袋想了想,她不大明白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平素是如何處事的,但她知道上邊兒的人哪怕犯錯也素來是不講王法的,要不然世間哪兒來那麼多冤屈。
“嗯……大概是息事寧人吧,雖然丫鬟很委屈。”
白睢奪了她手中的瓜子,把小碟子端到自己面前來,順手摸摸她的頭,十分欣慰:“那就對了,所以你不能是丫鬟身份隨軍,那多危險。”
苗小柔開啟他的爪子,詫異地看著他剝瓜子,倒也沒心思琢磨他這舉動背後的意思,問道:“那我怎麼辦?”
“我不是說了麼,少有女眷隨軍,但凡是有,不是軍妓就是將領們的妻妾。軍妓……呸呸呸,跟你沒關系,剩下的不就只有妻妾身份了麼。”
苗小柔著實愣了一愣,而後:“哦——”
“哦什麼?”
“原來你挖個坑,在這兒等著我。”
白睢甩了甩手——去他孃的,這瓜子怎麼這麼難剝——一臉耿直:“我哪兒挖坑了,是小爺求著你隨軍的麼?也不知道是誰,不肯去東洋陪自己妹妹,非要留下來當拖油瓶。行啊,小爺絞盡腦汁給她籌謀,還攤上白眼了,嘁!”
苗小柔無話可說。
她想了想,確實是她吼著要隨軍。雖然疼愛妹妹,但是讓白睢一個人面對艱難險阻,她又不忍心。哪怕是個死,她也和白睢死在一起。那……這個妻妾的身份……她……還不能接受嘛。
繼續剝瓜子,白睢語氣平緩語速不急不慢,聽起來不過是在佈局罷了,誰也沒著意去坑:“這倒也簡單。彪啊,忘了麼,你本來就是既定的皇後人選。而今孝期也過了,現在這個局勢再提立後,郭放斷然不會反對。你便以皇後身份隨軍,這有什麼使不得的。”
“使不得!”拒絕的話她脫口而出。
倘若是在以前,她還能坦然裝一裝這皇後,可現在感情變得無比複雜了,她做不到頂著皇後鳳冠,還心無旁騖什麼都不多想。“皇後”的意義,只怕已經沾染了“妻子”的意義。
“為什麼使不得?”
心跳暗暗快了起來,桌子底下她的手無意識地攪弄著袖子:“那要不……給我個才人什麼的……那些大老爺們兒不敢動我就是了。”
白睢斜眼瞅了瞅她,用手戳了把她的腦門兒,恨鐵不成鋼道:“你王八畫多了,這裡全用來裝王八了?”
苗小柔苦著臉捂著額頭,卻想力爭一把:“那你說,等打完了仗我怎麼辦。咱們總還得分開,皇後這麼大個身份壓在頭頂上,到時候我難道還得在你後宮一直待下去。倒不如封個才人什麼的,要消失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
白睢繼續剝著他的瓜子,翹起二郎腿來:“哦,那小爺一個皇帝,說出去的話不用作數麼?”
苗小柔:“……妃子也行。”
“嗯,什麼妃,彪妃?”
她是認真的,卻得了他這麼一句玩笑,氣呼呼地捶了他一腦袋:“白睢,我跟你說正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