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睢快要走到山腳下,卻突然停住腳步。不行,他心裡驀地湧上來一陣兒不安。回頭望望半山腰上的房子,躑躅了幾息,拔腿又往山上去了。

陳虎陳豹在後面追得莫名其妙,李圓被搶了火把更是搞不清楚發生了些啥,摔地上還被踩了手。

那三個人竟然又瘋了一樣往回跑。

李圓:“……”這世上大概真的只有大姑娘才能理解這位腦子裡在想啥啊。

苗小柔草草沖了澡,方才擦幹淨身子便聽到院子裡銀鳳一聲尖叫。

“啊——”緊接著傳來的是金鳳的叫聲,伴隨著摔東西的聲音。她眉心一緊,手忙腳亂套了個深衣就奔出屋子,赫然見竟有四五個黑衣人正從牆頭躍下,手裡舉著明晃晃的刀。金鳳銀鳳本在院中收衣裳,當場嚇得捂著嘴巴一步步往後退。

顧不著衣服有沒穿好,她趕緊繫上帶子便光著腳沖了出去。

“什麼人!”

那幾個黑衣人見她跑了來,原本舉向金鳳銀鳳的刀調轉了方向。其中一個道:“老大,好像是這個。”

另一人道:“管他哪個,一個不剩。”

家裡突然沖進來幾個拿刀的人,說要“一個不剩”?苗小柔嚇得腿軟,腦子卻沒嚇傻,立刻撲上去抽了晾衣裳的竹竿橫掃一片,動作一氣呵成,逼得幾人連退幾步。金鳳銀鳳見大姐出來了,膽子也稍稍壯了些,抱起牆角的花盆一通亂砸。

苗小柔脾氣大,力氣卻不大,舉起那手臂粗的竹竿掃了一把便沒力氣抱起來了,拖著竹竿在地上嘩啦嘩啦地劃,只能捅捅那幾個黑衣人的腳。

力量懸殊太大,那幾個黑衣人根本不當回事,哈哈大笑。

“老大,你看那女人的腿……不如咱先爽一爽,再取性命不遲。咱們幾個,這幾年整日奔波賣命殺人,窯子都沒機會去,是不是啊。”

苗小柔剛洗完澡,只穿了深衣出來,裡面空蕩蕩。衣裳也只是及膝,兩條白花花的腿露出來,引得幾雙狼眼在她身上飄來飄去。聽得幾個人如此對話,頓時心底涼了一片。

金鳳嗅到了危險,銀鳳也嗅到了,兩個丫頭大叫著沖上去抬起竹竿,三個人一起使力又一次橫掃過去。

提刀的那幾個蒙面人被竹竿逼退了幾步,卻是半點不著急,這個說“才三個丫頭,不夠咱們兄弟分”,那個道“兄弟們先爽,我墊後”。四個殺手對付三個弱女子,哪裡用得著將她們放在眼裡,句句汙言穢語不堪入耳,如那貓捉了老鼠先玩兒一玩兒再給最後一刀。

聽他們說話,苗小柔猜想他們多半是針對自己的。可是不明白為什麼會針對自己,反正也管不著了,她只想讓兩個妹妹先逃出去。

那應該怎麼辦?

她也沒辦法啊!急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背後滿是虛汗。

“哐當——”竹竿被其中一個人用刀劈開了。只是輕輕揮刀,竹竿瞬間短了將近一半,重量突然減輕。

她心底又是一涼,知道完了,抱著竹竿和金鳳銀鳳一步接一步後退,退到臺階處一個不穩,跌坐下去崴了腳。

完了,完了,這才是真的完了。

正不知所措,卻聽得有風聲呼嘯……從牆頭躍下來一個人影,手中匕首扔出劃出森然冷光,深深紮進其中一人脖子。那匕首閃電一般快,剩下幾個黑衣人剛有察覺,那人影便已迅到了跟前,左手從死人身上抽出匕首,右手同時拔劍而出。

又是兩聲細響。

匕首沒入心髒,寶劍一劍封喉。

兩聲悶響,是人倒地的聲音。

這時候苗小柔才看清楚,從牆頭跳下來,眨眼幹掉三個人的家夥,竟然是已經下山的白睢。

唯一剩下的那個黑衣人見情況不妙,剛想逃跑,方才邁出半步便被他扔出去的匕首紮了心窩子。與此同時,陳虎陳豹兩兄弟翻牆跳下來,震驚地看著眼前的情景。

兩息,僅僅用了兩息,他解決了四個人。凜冽眼神掃過地上幾具屍體,臉頰沾染著飛濺出來的血液,混合著周身濃烈的殺意,使得他和那個愛哭的“白三歲”沒有一絲一毫重合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