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船長很好奇福惠準備的回禮, 不過宴會已經開始了,作為參加宴會的客人,在宴會上開口問回禮是什麼,顯然是一件十分失禮的事, 所以保羅船長只得按捺住好奇心, 開始享用起堪比禦膳一樣豐盛的菜餚。

因著差不多算是烏行雲養大的, 福惠的口味一定程度上與烏行雲重合,都是喜葷食的主。說是特意宴請保羅船長, 但一桌的菜餚,基本上都是他愛吃的。不過好在歐洲人飲食單調, 和遊牧民族一樣, 基本都是肉食為主,所以這一餐保羅船長是十分滿意的, 膳後連連感嘆貴國的美食真是讓人流連忘返。

“既然流連忘返, 保羅船長何不在大清多待一段時日。”福惠依然笑得如沐春風的道:“而且你就這麼走了, 春風樓的嫣紅姑娘可要傷心難過了。”

福惠口中的嫣紅姑娘乃是春風樓的頭牌,一隻混血的波斯貓,發絲漆黑如墨,眼眸蔚藍, 肌膚則是後世的標準牛奶肌。偶然跟著大清商社裡的管事到春風樓見識一番的保羅船長, 一見別樣風情的嫣紅姑娘,就瞬間丟了魂似的,一心惦記著要給嫣紅姑娘贖身,只不過因著春風樓的老鴇特意為難, 所以一直未能如願。

福惠知道這事後,一邊輕笑感嘆洋人也知憐香惜玉,一邊便打發人將嫣紅姑娘贖了身,準備當回禮送給保羅船長。如今這麼打趣保羅船長,不過是想順水推舟罷了。

這不,福惠剛把話說完,保羅船長的心情也隨之低落下來後,換去漢家女子打扮,穿了一身洋裝的嫣紅姑娘便嫋嫋婷婷的出現了。

“這是大清商社魏會長的義女魏氏。” 福惠呷了一口清茶,面帶調侃的道:“魏氏啊,還不趕快給保羅船長見禮。”

“小女子見過保羅船長,多日未見,保羅船長可安好。”

嫣紅自被福惠贖身又改換了身份之後,便被告之了今後的命運。知道自己會以內務府總管兼大清商社會長魏清泰義女的身份嫁與這位來自瑞典的保羅船長後,嫣紅便苦學瑞典語。如今一開口,那帶著一股來自骨子裡怎麼也改不掉的柔媚的瑞典話瞬間便讓保羅船長陷入了痴呆中。

“哦,上帝,嫣紅姑娘你怎麼在這兒,你不知道哪該死的母吸血蟲……”

嫣紅小嘴一抿,打斷了保羅船長誇張的話語,轉而媚眼如絲的道:“保羅船長,過去猶如夢境,如今小女子已經新生,就不提那猶如噩夢的過去,好嗎。”

保羅船長忙不疊的點頭,那副活似忠犬的模樣倒讓福惠心中佩服嫣紅從秦樓楚館裡學到的手段。

福惠開口道:“保羅船長,魏會長聽說魏氏和保羅船長關系極好,有心想將義女魏氏許配給你,不知保羅船長意下如何。”

保羅船長如今雖說二十有三,但歐洲人哪有像東方人十三十四就娶妻嫁人的呢。何況保羅船長雖是瑞典皇室成員,身上有子爵的爵位,但父母去世的早,自己又忙碌於當淘金者賺取財富,所以雖然二十三了,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保羅船長本就傾心於嫣紅姑娘,當初嫣紅還在春風樓當頭牌時,保羅船長就想為嫣紅贖身將其帶回瑞典,如今嫣紅成了大清商社魏會長的義女,聽福惠這位大清和碩親王的意思,有意將嫣紅嫁給他,保羅船長那可是一百個二十顆心的願意。

於是哥德堡號這艘著名的遠洋商船的船長保羅以及一幹船員又在大清廣州黃埔盤旋一個多月,直到乾隆十年二月初,才載著366噸茶葉、70萬件瓷器、19箱絲綢、133噸錫、共計七百噸的貨物離開廣州黃埔碼頭。

哥德堡號雖說比歷史上晚了一個月離開大清,但歷史的慣性,這艘已經進行了三次大航海的遠洋商船還是在航行到離哥德堡港大約900米的海面觸礁沉沒。

好在同歷史一樣,船上的一百多名船員以及乘客都倖免於難,沒有出現傷亡。而事後打撈起來的絲綢、瓷器等物在經過拍賣之後,所得錢財剛好撈回了本次廣州之旅,還要獲利14。隨後瑞典東印度公司又建造了哥德堡二號遠洋商船,而這艘遠洋商船也同歷史一樣,公元1813年的時候,在南非沉沒。

瑞典的哥德堡號遠洋商船沉沒之後,訊息傳回大清,已經過了半年之久。正著手處理普免各省錢糧的烏行雲聽到這個訊息之後,不免沖著康熙感嘆道:“朕說咱們大清的東西值錢吧,瞧瞧瑞典,哥德堡號沉沒後,打撈上來的商品只佔了原採購量的三分之一,結果扣除成本以及建造新船的費用還能獲利百分之十四。嘖嘖,要是沒出現觸礁的意外,商品全部拍賣出去,估計利潤可高達百分之一百五十或兩百,如此暴利,如何不令歐洲的那些資本家瘋狂,如何不把東方視為一塊鮮香四溢的肥肉呢!”

幸好如今的大清在自己的□□之下,已經逐步認清對外貿易的瘋狂利潤,已經不像原來那般固步自封。所以烏行雲口中這麼一說,卻並不很擔心如今的歐洲各國有這個本事,有這個兵力能朝大清動手。

而康熙也知道這點,所以待烏行雲牢騷完,正在批閱奏摺的康熙頭也沒抬的道:“倭國戰役已經快要接近尾聲,傅恆來信說,已經俘獲大約四十萬左右的奴隸,問你這些奴隸怎麼處理。”

“西方的資本家們早期很多都是靠販賣奴隸起家的。在非洲,歐洲人用一件小小的質地並不是怎麼好的玻璃製品就可以從當地酋長的手上換取十來名身體強壯的黑人奴隸。如果不是大面積建設需要很多人手,少不得朕也要幹這種勾當,將倭人販賣到歐洲去。”

“所以…”

康熙終於抬頭認真的看著烏行雲,不過話卻不是他說的,而是在旁大大咧咧聽他們議事的李元昊。只聽李元昊這麼接著道:“所以,你打算將那些倭人充作奴隸,去修橋鋪路。”

“嗯,果然是夫妻,不愧心有靈犀一點通。朕就是這麼想的,要修築從京師直達各省的官道,還要修築能夠橫跨科爾沁草原、越喀爾喀沙漠,連通蒙古各部落的水泥道路,可不得需要很多的人手嗎。還有朕準備在沿海一帶新增一些能對外貿易港口。這些工程哪個不浩大,哪個不需要大量的人手。現在滿漢一家,朕要是打量徵調大清子民服徭役,少不得會落得一個暴君、昏君之名。朕雖說不重視名聲,但這種屬於無妄之災的帽子還是別扣在朕的頭上為好。”

康熙贊同的點頭,不過也還是習慣使然的潑冷水道:“皇阿瑪大肆抓捕、購買奴隸的行為也對皇阿瑪的清名有損,說不得那些酸秀才也會唧唧歪歪的說皇阿瑪此舉有違天和。”

“嘴巴長在他們的身上,難不成朕還能挨個將他們嘴巴縫上不成。”書生造反,十年不成,就憑這一群只會打嘴炮、讀書讀傻了的貨,還能動搖他的決策不成。

烏行雲冷哼一聲,接著道:“既然認為用異族奴隸做事有傷天和,那就改他們補上好了。”

“就怕這些酸秀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反而拖累了你口中浩大工程的進度。”李元昊喝了一口六安瓜片,插言道:“如此處置還不如給他們安個教化愚民的工作,每打下一個地盤,就將他們留下來教化當地百姓!”

“嗯,這法子不錯。”

烏行雲贊美了李元昊一句,便接著轉而道:“永璉,你下諭給傅恆,讓他安排人手、船隻將俘虜從臺灣轉運回…唔,就廣州黃埔碼頭吧,朕打算先修一條廣州到蘇州的水泥官道,然後再修蘇州到京師的官道……”

“這工程的確浩大,不過四十萬的奴隸夠嗎!”李元昊有些遲疑的道。

這才烏行雲沒有開口解答,而是由康熙開的口。只聽康熙是這麼說的:“四十萬奴隸單修廣州到蘇州的路足夠,何況傅恆還在倭國征伐,依他的能力,必會有奴隸源源不斷的從倭國運回來,到時修築道路的倭國奴隸只會越來越多,程序也會越來越快的。”

李元昊聽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而康熙也按照烏行雲的吩咐,動手寫了一封諭旨,讓侍衛快馬加鞭,送往山東蓬萊碼頭,再轉乘軍用船隻至臺灣,再由臺灣至已被佔領貢獻的倭國九州島,將諭旨親手交給了傅恆。

傅恆接到諭旨後,便果斷派遣身為副將的侄兒富察明瑞親自領一隊士兵,用從臺灣民眾那兒徵用的漁船一一將捕獲的倭國俘虜運往至臺灣,然後再由臺灣官府安排人手,將這些倭國俘虜一一用船隻當牛馬一樣運往廣州黃埔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