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哪種聲音?”雷宇天問。因為這牽涉到那天他在二樓廁所外,面對著那道粉色木門時聽到的銷魂聲音。

“……討厭,一定要細說嗎?就是老公你平時在床上那種聲音,喘著粗氣,說什麼好舒服、好爽之類的,一個老頭子躺在床上像做了春夢一樣地不停夢囈,表情還特猥瑣特惡心,想都想得出,他是在回憶跟初戀女孩幹那些事了。我繼續趁機問了他幾句話,就結束了催眠,把他喚醒。時間差不多,我出門去了二樓的醫務室,跟醫生交待了一下情況,叮囑了一些後續的事情就下樓回去了。他應該也被很快趕來的獄警帶走了。整個過程,就這樣。”青葉柔拉拉丈夫的手,“我知道你生氣也是因為擔心我,放心好了,你老婆哪有那麼好欺負,別生氣了好不好老公?我怕你一發火呆會又頭痛了。”

“就這些?”雷宇天面無表情地問。

“就這些呀。對了還有,後來聽獄醫反饋,說那次治療效果還是非常理想的,元夕沒再出現那種亂喊亂叫的情況,監獄也不用頭痛特意給他配單獨的牢房了。不僅如此,元夕後來再見到獄醫時也跟獄醫表示很感謝我。”青葉柔補充。

“既然是你說的這樣,也算是次正常的治療,後來我問起你好幾次,你為什麼每次都否認去過城南監獄,甚至還搬出陳靜,讓她配合你演戲,說是她去給元夕治療的?你這樣一次接一次的謊言,叫我以後還怎麼信你?”

“我確實做錯了。我不該那樣去騙你,但是我也是因為擔心……我前面不是說到,快要結束催眠時,我趁著元夕的意識處於被我控制的狀態,還私下問了他幾句話嗎?那些問話裡,涉及到一些說不清的秘密。”

“什麼秘密?”

“老公你還記得上次在儀天酒店拿更衣室偷拍影片要挾我的耿四嗎?元夕是苛瀾偵探公司的老闆,耿四是他手下偵探。其實我那時已經發現苛瀾公司的人在跟蹤我,我正愁怎樣才能叫他們停止騷擾跟蹤,同時能從他們那套出到底是誰在僱傭他們對付我。城南監獄讓我去疏導元夕,並給了我元夕的資料。當我發現要疏導的這個病人正是苛瀾公司老闆時,當時就覺得這是天賜良機。”

青葉柔停了停續道:“在催眠快要結束時,我問他前段時間苛瀾公司一直在調查葉子心理會所的青葉柔,到底是誰僱傭的他們?”

“他怎麼說?”雷宇天急問。

“他說僱主也沒向他透露身份。既然在催眠狀態中他還這麼回答,我估計他是真不知道了。然後我告訴他,我能夠讓他的精神狀態變好,也就能夠讓他重新變糟,所以他必須停止對我的騷擾跟蹤,並且把耿四給開掉。因為我私下懷疑,耿四利用跟蹤之機,肯定還同時在搞些下流的小動作。其實我沒猜錯,你後來也看到他偷拍的更衣室影片了。我特討厭這種流氓。”

“對了,我當時看元夕的狀況,覺得他的發病是有蹊蹺的。他初戀女友難産而死都發生在二十幾年前了,為什麼現在才突然對他造成這麼嚴重的心理困擾?我懷疑他是在做偵探跟蹤過程中得罪了人,而且是得罪了心理高手,被對方催眠成心理恐懼的。他被送進牢房,很可能也是在催眠過程中暴露出了一些劣跡。所以,我還問了他,是誰把你送進監獄的,他在無意識狀態中非常快速地回答了我三個字,崔英明。”青葉柔透露。

“崔英明?”雷宇天這一驚非同小可。原來把元夕親手送進監獄的,居然是崔英明!不過細想也不奇怪了,以崔英明的催眠技巧,將元夕整成這樣還真是不難。

並且,現在回頭細想,才想起崔英明前段時間在跟他交談時,確實說了一句“我最近還用催眠方法把一個人整到挺慘”,只是當時那句話跟自己無關,自己就沒太放在心上!

“你認識?”見丈夫神情驚訝,青葉柔問。

“認識呀!逐鼎地産的董事長,在新聞中看過好幾次!現實中我要接觸到這樣的人,那要等到你老公也把企業做成安藍數一數二的大企再說了!”雷宇天裝傻充愣也是越來越逼真了。

“現在知道了吧老公,我如果要承認去城南監獄見過元夕,你肯定就會繼續追問過程,我就得說出被人跟蹤調查的事。可到底是什麼人在指使跟蹤我,連我自己到現在都還沒搞明白。這事一時根本講不清楚,到時只會讓你對我更加疑心,而且還會為被神秘人跟蹤的事傷神、費心、痛苦,我怕這樣一來,你的頭痛會更加加重……所以,才會叫陳靜幫忙,敷衍過去。”青葉柔解釋自己的動機。

“你覺得這麼大事情瞞著我,不應該跟我商量找對策?對方跟蹤你,也就同時是在對付我,你認為我能置身事外嗎?”雷宇天反問。

“我沒想一直瞞著你。要是背後神秘人真查出來了,我肯定會叫上你幫我去對付的,哼,我老公這麼神勇,哪能閑著呢,你說是不是?”青葉柔將頭依在他的肩上,“可現在不是還沒查出半點影子來嗎,我不想給你徒添煩惱。”

“那你看,背後的神秘人到底會是什麼人?”

“我能猜出就好了。目前看來,可能真是我平時工作中得罪了人唄。不過最近好像也平靜了,如果再有什麼風波,我一定告訴你,讓你幫我好不好,老公?”

“那是當然。”雷宇天表現出一副終於被妻子說服的樣子。

妻子的解釋確實把城南監獄那個下午的疑團基本都理清了。包括鵲橋房中男人銷魂的呢喃,包括刻意隱瞞他的原因和苦衷。

但,雷宇天顯然並不認為妻子向他交待了全部的實話。看似滴水不漏的說辭,雷宇天總覺得背後依然還隱藏著什麼。或許,她說的大多數話確實真切,但,很可能其中有一絲半縷的資訊是假的、錯的。而那錯假的一絲半縷,或許恰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