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蛇就這麼盯著,卻並不下嘴,彷彿在等待著某個命令一般。只需要一聲令下,它就會毫不猶豫地沖雷宇天猛咬下去。

“怎麼樣,就算我有耐心,這畜牲的耐心可是有限的。順便告訴你一聲,只要被他在脖子上咬上一口的,從來沒有一個搶救活下來的。你要不要證實一下?”夜鷹眼中竟閃爍著幾分對於眼鏡蛇的寵愛,陰陰地道。

“在它喪失耐心之前,把涼宗墓的地址說出來吧。咱也不勞煩你親自帶路去了。只要確認了你沒說謊,我們頂多再讓你受點皮肉之苦,但保證不打死你。”夜鷹盯著雷宇天道。

雷宇天不回答,只是閉上了眼,不去看那令人做惡夢的蛇嘴,也不去看夜鷹的那張醜臉。他只是眼前又浮現出青葉柔的面容來。

真可惜呵。分分合合,聚聚散散,這就是人生麼?好不容易才剛找到妻子,救出妻子,兩個人甚至沒有半天的相聚時光,甚至來不及好好親吻一次,來不及說盡藏在肚子裡太多太多的悄悄話,現在,便又要生死兩茫茫。

都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就算是感情再好的夫妻也有分散離別的終局,只是,老天,你給到我和葉子的聚是不是太少了點?散是不是太早了點?甜是不是太節約吝嗇了點?苦是不是太漫長無邊了點?

唯一可欣慰的是,這次要提前散場的那個人終於不再是葉子,而是他。唯願沒有他的日子裡,多一些晴好圓滿,少一些殘缺陰霾。唯願自此之後,她的日子無風無雨。

“怎麼,考慮好了?”夜鷹的語氣明顯不耐煩了。

雷宇天心中默想著。他知道,在沒有被夜鷹他們抓到之前,自己選擇躲進石林是個很不錯的選擇,足以拖延時間;然而,一旦被他們逗逗轉轉還是抓到了手裡,石林卻反而變得對自己不利了。

看來,夜鷹他們很可能是已經叫幹瘦男將車子開走,馬路上變得空蕩蕩,而石林又很封閉複雜,從外邊一眼望不見頭。這樣一來,反倒令警方很難注意到他被追進了石林。也正是因此,夜鷹現在反倒變得神定氣閑,不緊不慢了。

“讓它離遠點,要不我說不出來。”雷宇天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眼鏡蛇,心悸地道。

“這就對了。”夜鷹發出了一聲奇怪聲音,眼鏡蛇便將頭部稍稍移遠了點,但卻依然纏繞在雷宇天肩頭,並未離開。

雷宇天知道,自己顯然不能一直抗拒不說。夜鷹這次有一半的目的就是替夜鼠報仇而來,一直僵持下去,夜鷹極可能拼著不要涼宗墓,也要弄死他。

但,雷宇天知道自己也不能輕易就說。只要說出涼宗墓的地址,夜鷹叫人趕過去一看成了空墓,雷宇天仍是一死。

雷宇天覺得自己現在要說,但絕不能說真話。他在頭腦中迅速選擇著,整個涼駝山在他腦海中如地圖般展現。

他要說一個非常複雜難找的地方,而且還要說得非常逼真。這樣一來,單是把那個假地址說清楚,就需要費一番口舌。只要繼續拖時間,警方就總有注意到這處石林的可能。其次,說清楚地址之後,夜鷹要指使人去確認,這個地址說得很遠、很複雜,那麼就不像那口舊井兩個來小時便能得到確認,而是需要數日時間的確認。

如此,夜鷹不捨得在確認地址真假之前殺掉他,便只能綁著他離開石林,轉移去其他地方,關押幾天。這幾天,便是雷宇天被警方解救的最後機會。

計劃完後,雷宇天臉上便有了垂頭喪氣、不得不服輸的表情。悶哼了一聲,雷宇天開始講了起來。只不過,他所編造的這個地點位於極深的大山腹地,要準確的說出方位來,需要嘮嘮叨叨大費周章。

“鷹哥,好像有人摸進來了?”正聽雷宇天描述著,招風耳突然神情一緊張。這家夥當真是耳朵大,比一般人聽覺更敏銳一點還是咋的,居然遠遠聽出了有腳步聲在周圍逗逗轉轉。

阿虎與夜鷹並未聽到腳步聲,不過聽招風耳如此一提醒,他們也便側耳細聽,聽出果然有好幾個人的腳步聲。

“知道該怎麼辦吧?”夜鷹沖招風耳做了個手勢,招風耳立馬點頭:“明白了。”

雷宇天聞言也側耳細聽,聽後心中一喜,明白可能是自己的救兵摸進來了。而且他也看出來了,夜鷹的意思,是讓招風耳一個人跑遠點,故意製造出一點動靜,將外邊那些救兵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