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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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伯也是跟在丁煜身邊做事的,他說這話,自然有他的一些依據。鄒雁差點沒哭暈過去,但她無法相信,一再追問到底怎麼回事。表伯被問急了才說,丁煜可能是被人害的。他知道什麼秘密,然後讓一個叫田一天的小子帶他去找那個秘密,很可能是田一天那半大小子沒安好心,路上用什麼詭計把丁煜給害了。
從那時,丁小海就知道了有“田一天”這麼一個人,而且,對他來說,這是一個最黑暗的名字,如同撒旦、惡魔的代名詞,在他心裡鐫刻至今,從小到大,伴他成長。
雖然,他從未見過那個叫“田一天”的大他幾歲的少年,但他在夢裡不止一次地夢見他,夢見他是世界上最壞的惡徒,夢見他搶走了本應屬於他的一切,夢見自己殺了他,替父親報了仇,也奪回了那些屬於自己的一切。
其實,不等表伯那晚偷偷跑來村裡告知鄒雁母子,村裡也已經開始有些隱約的傳言,說丁煜這麼長時間不回,是已經在外頭出了車禍。當然,也有人傳出的是跳樓之類。死亡的版本不同,但隨著時間推移,已經有越來越多的村裡人相信,丁煜已經非正常死亡在外頭。
那個種植煙草的小老闆原本就發展不順,拿不出錢還給鄒雁,聽說她男人出了事後,小老闆更加提都不提那筆十來萬的借款了。鄒雁缺錢,一次兩次的催,小老闆被催多了,幹脆來了個不認賬。
表伯得知那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村子,而是去單獨找了那黑心小老闆。丁小海也不知表伯怎麼找的那人,更不知他對黑心小老闆做了什麼。只知道,沒多久後,一直哭窮的小老闆便老老實實的拿出了五萬塊錢來,雖然只是借去的本錢的一半,但至少不賴賬了,鄒雁母子倆的生活拮據也得到了緩解。
表伯仗義為自己母子倆出頭的事,丁小海也一直記得很清。在他自小以來的記憶中,表伯簡直就是個大英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想象著,表伯怎樣用拳頭征服了那個滑頭的黑心小老闆,怎樣的雄姿勃發。
也因此,他一直都深信,像表伯那樣仗義的人是絕對不會騙人的,他說是田一天謀財害命,害死了他的父親,那就一定沒得錯。
好人、正義之士就是像表伯那樣子的,壞人、狼心狗肺之人就是像田一天那樣的。這截然相反的兩個人從很小的時候起,就成為伴隨丁小海成長的兩個極端符號,構成他世界觀中脆弱的辯證。
那五萬塊錢顯然不能足夠母子倆一直生活下去,丁小海年紀還小,鄒雁在家帶孩子這麼多年,也並沒有什麼一技之長。但,為了生活,她不能不出去找事做,不能再繼續呆在家裡。
跟在南下打工的大潮中,鄒雁去了南方。一開始,丁小海放在老家,鄒雁獨自打工,幾年後,收入稍微夠周轉了,鄒雁才把丁小海也帶去了南方。
丁小海到了能夠打工的年齡,也在母親同一個城市打過工。後來,母親想讓兒子有份相對穩定的工作,託認識的人介紹,才讓丁小海離開了她所打工的城市,來到不遠的安藍,去城南監獄做了一名雜工。
要說丁小海心中沒有苦悶,那是假話。活在底層,面臨生活的拮據,還要面臨那些有錢有權者的趾高氣揚、頤指氣使,誰都曾經窩火過。更何況,丁小海還曾經有過那麼安逸的十幾年時光,即便現在落拓了,也常常會覺得,自己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那種惱恨可想而知。
雖然表面上什麼也不說,裝作認命,裝作沒脾氣,可他心裡頭其實一直都覺得,他就是高富帥的命,總有一天他不是被頤指氣使的那一個,而是趾高氣揚、高高在上的那一個。
母親鄒雁待丁小海有了穩定收入後,她自己就沒再那麼拼命打工了,有時會回到老家村裡住一段時間。就是在那段時間,母親用了很久的一個鹹菜壇子提到街上賣鹹菜時,被人出高價買走。母親鄒雁於是又在老房子的灶房地底去挖,這一挖,就挖出了一些壇壇罐罐來。
鄒雁趕緊打電話叫回了丁小海,丁小海一連找了好幾家古玩公司,一番比價,最後高價賣出了那些壇壇罐罐。他後來聽母親推測,那是父親偷偷藏在地下的,到底是暫時掩藏在那兒,還是留給他們娘倆以備不時之需的,已經沒誰能說清了。
這件事也再次證明,父親十三年前所從事的行當,確實是陸陸續續跟古董在打交道。那麼,表伯說丁煜掌握著一個財富大秘密,後來被田一天謀財害命,也就更加不假了。
當那些壇壇罐罐被高價賣出後,丁小海也愈加確信了自己的命運,註定會是一飛沖天,註定會是響當當的高富帥。
他不只一次地想象著,類似那種地底冒出千萬財富的好運,再次在他身上上演。他不只一次地幻想著,終於找到了那個可惡而該死的田一天,不僅為父親雪了恨,更把他的所有不義之財奪回了自己手中,讓那些錢財重新姓丁,讓財富與榮華物歸原主。
那接近一千萬,鄒雁除了接受極一小部分給自己生活養老,絕大多數都給了兒子小海,讓他能夠繼續留在安藍那樣的城市裡,並且活得體體面面,買套好房,娶個好媳婦,最好還能有點小事業,當個大老闆。
丁小海一度也這麼想過,所以,從監獄辭職後,他還三番五次聯系雷宇天,跟雷宇天商量,請雷宇天出主意,看能不能夠找點什麼好機會,創創業什麼的。但,他這些心思可以說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熱情不超過十天半月。抱著這種狀態,自然也就並未找到什麼適合投資的渠道和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