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一座大山之後,一排高矮錯落的山峰出現在面前。這地方還真不太容易發現。而且,比起路上所見其他山峰,這排山峰多少顯得有些落拓。山峰高的地方高得尖利,矮的地方又矮得猥瑣,總之如果按敦哥所說的風水來分析,一點也沒有吉地的格局。

雷宇天當然知道,這是由於幾百上千年之前發生的山體在滑坡,造成整個山峰格局被改變,風水也就徹底被破壞。

如果一開始在此製造假墓的先人就能料到山體會滑坡,他們又何必在此造一座假墓。一個假墓所在地點的風水壞到了連所有的盜墓賊都不屑一顧,那也就失去了假墓引人耳目的意義。

敦哥給雷宇天看的那副假墓方點陣圖又浮現在雷宇天腦海中。雷宇天頓時明白過來,哪一座小山才是假墓的所在地。

明白之後,雷宇天卻並未立即帶領眾人跑上前去,而是左看右看,面帶疑慮地尋找著。大家跟著他轉悠,經過那處小山,繼續向前邊走去。

“我感覺已經很接近了!這一塊的方位,跟我十三年前闖進來時的情境很像!我們已經算無限接近成功了!”雷宇天一陣眺望之後,拿出了紙筆來,“太好了。我得把位置畫下來發給我爸!”

雷宇天畫出了小山在整個涼駝山中所處的方位,用手機拍了下來,然後發往餘生海的郵箱,並留言告訴他,山洞的大致位置已經快要找到了。

他做這些無可厚非。路上,餘生海本就不只一次打電話聯系他,說是關心他的安全,其實更是在瞭解他的進度。這次進山,看得出餘生海已經非常急切地關注著。

發完之後,雷宇天又特地打了個電話給餘生海,告訴他最新的進度,還有方位也發到他郵箱了。

一切,都太正常不過了。

只不過,誰也不知道的是,雷宇天在把圖紙發到餘生海郵箱之後,又再次點選寫信,輸入了一個陌生的郵箱,將圖紙往那個郵箱也傳送了一份。

那個郵箱,自然便是老萬給到雷宇天的郵箱。早在昨天,雷宇天就向這個郵箱發過簡單的幾個字,告知對方自己所到達的最新方位。所以,別的雜牌勢力都被雷宇天一行人給甩掉了,但老萬的人馬卻一直離雷宇天他們很近,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

相信,接到最新的這張方點陣圖後,老萬的人馬便會趁夜前來,找到那處假墓,開啟通道進入進去。

現在,雷宇天暫時不去想那些。發完郵件之後,他便帶領大家繼續向前摸索,直到天漸漸黑了下來。

大家又開始做晚飯,吃牛肉罐頭,補充體力。似乎每個人都從雷宇天的表情裡感覺出來,多日的摸索,終於迎來了沖刺與決戰的時刻。

夜色籠罩,愈發深沉。漸漸,已經快要接近半夜時分。藉助著樹影蔥蘢的掩護,一隊戴著灰帽的人馬正穿梭在叢林之中,疾速而又安靜,看似散亂實際卻呼應有序。

幾乎沒有人能注意到。朦朧的山月就如同暗青色的大海,而那波悄然挺進的人馬則如同大海中無形的潛流在暗湧,漸漸接近那處假墓的位置。

“噓。”隊伍總共有十來人,走在前頭的灰帽人露出下巴的花白鬍茬,正是老萬。

“應該就是那座褐色小山了,都跟我趴下來,觀察周圍動靜!”老萬對照了一下手機中的圖紙,然後指揮手下的十來個兄弟。

十來個灰帽人全部應聲趴下,動作整齊而麻利。觀察了一會,山裡除了夜鳥偶爾發出的夢話般的鳴叫,以及蟲子的唱和,就只剩下沁涼的山風拂動樹梢發出的沙沙聲響。一切正常。

“走!”老萬再次做了個手勢,十來個人便又整齊地從地上起來,貓著腰向褐色小山挺進。

駱健那六個人也並沒有像往日的晚上那樣休息。從雷宇天的表情與反應中,每個人都能看出,他們已經無限接近那個神秘的山洞,成功在望,塵封千年的財富唾手可得。

每個人都不可能有心思睡覺。雖然他們都不是第一次盜墓,相反大大小小的古墓他們都沒少盜掘,但是像這次這樣重大的目標卻還是第一次碰上,叫他們如何平靜?

雷宇天也沒打算讓大家休息,晩飯之後稍微休整了一下,他便帶領大家向前繼續先進了起來。

這會,夜已漸深,差不多已是半夜。

“奇怪了,應該就是這一帶呀?”雷宇天皺眉自言自語著。

“不急大哥,到手的魚,溜不走的。”現在反倒是駱健阿卡他們勸著雷宇天。

“找個高點的地方看看。”雷宇天說著,便一路登上一個小包。站在小山包的山坡上,雷宇天舉目四望。藉著淡薄的月光,四周的地形起伏於眼前。

“我知道怎麼回事了!”雷宇天一拍腦袋,像是突然明白過來。

“終於確定山洞在哪了?!”駱健和阿卡都是精神為之一振。

“確定了,這次完全確定了!是我自己走過頭了,差點就錯過了!”雷宇天非常肯定,“跟我來,這次錯不了,妥妥的!”

“走!”六個人全都來了精神,跟上雷宇天,重新往回摸索而去。

走出不遠,駱健將手指塞進嘴中,突然發出幾聲叫聲來。這叫聲聽起來就像山中夜鳥的聲音,幾可以假亂真,毫無區別。駱健發出的鳴叫連續了好幾回。

七個人繼續前行,走著走著,七個人卻變成了八個人。一個看起來非常普通的人影出現在了隊伍之中。雷宇天一下就認出來,那個普通得像個老農般的人,正是夜鼠。

顯然,夜鼠一直緊隨著雷宇天他們七人,只不過他沒有直接現身,而是藏在他們不遠的暗自而已。現在,雷宇天確認已經找準了山洞所在位置,駱健便發出那鳥鳴的聲音,實則是在告知夜鼠,現在可以現身、彙合了。

從進山到現在,夜鼠一直都並不與手下兄弟們走在一起,直到即將動手挖墓,他是最不可或缺的指揮者,這才現出身來。能夠想到,以往的每次盜墓,夜鼠一定也都是如此操作的。這也就難怪,就連各方盜墓勢力中都極少有人親眼見到過夜鼠,更是甚少有人知道夜鼠其人其貌,以及詳細資料。夜鼠,一直來去不見首尾,神秘得似有似無,如同傳說。

夜鼠向雷宇天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