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幅作品仍完好,但鑲嵌在最中間格子的那幅,卻完全算是毀了,已經有工人悄悄站在展示牆的背後拆卸。

完全不知道火是怎麼來的,整個那一格的木格子都變了色,木框的原色夾雜著火燒後的焦黑,斑駁不堪。那副吳佩孚的清荷圖更不用說了,原本碧紅相間的畫面燒得黑糊糊的,殘破到剩下不到一小半面積。價值兩百萬的真跡,就這樣徹底毀了。

“怎麼燒的?”雷宇天叫上盧經理,繞到牆後無人處問。

“餘總……初步判斷,應該是電路問題!是這樣,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到了下午四點多點,吳佩孚清荷圖那一格突然就開始冒煙,還閃出火苗,還沒等大家完全反應過來,整副畫就燒成這樣了!”盧經理頭上一直都在冒汗。

“然後呢?”雷宇天問。

“然後畫被燒掉的同時,咱們整個展位都突然停電,現在這些燈,還是剛剛重新恢複過來的。”

“把安裝線路的電工叫來。”雷宇天吩咐。

看來,畫被燒掉的原因似乎挺簡單,就是電路故障造成。畢竟,如果是從外部引火進去的話,首先這個構造火很難從外面燒進去,其次,監控也沒發現可疑人員靠近。

但,那麼多畫作,電路故障造成的著火點不在別處,偏偏就在吳佩孚清荷圖這一格,是不是太巧了一點?

“餘……餘總,我從頭到尾都是嚴格按規範來安裝線路的呵,不應該呀,怎麼會突然出現故障呢?如果電路材料都過關的話,是不可能出問題的才對。”電工顯然已經被狠狠訓過了,大男人跟個小媳婦似的,在雷宇天面前說得委委屈屈畏畏縮縮。

“採購部的我也叫來了。”盧經理拉了一個人過來。

“餘總,採購部不可能在這事上犯錯誤的。這些材料雖不算最好,但也不至於當場燒起來了。當然,要是能夠全程使用阻燃材料就好了,可惜成本部又反對……”採購部的同事被電工還委屈。

“餘總,我這就去叫成本部……”盧經理火急火燎又要去找人。

“夠了!”雷宇天猛喝一聲,打斷了糾扯成一團,亂如麻紗的眾人,“今天晚上,所有的部門經理上四樓會議室開會,具體幾點等通知!”

看著那幾個人不休不止的推脫與糾扯,雷宇天知道,繼續問下去,一定會扯進越來越多的部門、越來越多的人,卻唯獨,就是不會有一個結果。

整個事情明擺在眼前:就是一起再單純不過、再偶然不過的電路故障事件而已。要說責任,誰都有連帶責任,但,又誰都不存在主觀故意的責任。

真的這樣嗎?雷宇天當然不認為是這樣。只是,對方這一戰打得太巧,讓事實看起來就是如此,讓所有人相信就是如此。唯有他雷宇天一個人相信不是這樣,又有什麼用?

又到了下班的時間,今天的展會活動已經接近尾聲,人也漸漸減少。

對於雷宇天來說,頭疼卻才剛剛開始。他現在最急的便是趕回公司,父親還在公司等著他的解釋。

雖然忐忑萬分,雷宇天還是硬著頭皮敲開了董事長辦公室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