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挺……難以置信的。這事你得板著臉嚴肅地教訓他幾句,以後不許再有類似的胡話、類似的想法。雖然說他現在變老實了,不打你不掐你了,但這種話也很混帳,絕不許說!”雷宇天提醒尹詩韻。心裡面,他卻在默默地悲哀,這伍喆圖看來真是心理有問題。原本還指望著他能正常起來,也好給到尹詩韻一個勉強正常的下半生,看來還是他想多了。現在倒好,不掐人了,居然給妻子做出這麼亂七八糟的建議來……

兩天的時候悄然而過。這兩天裡,雷宇天抽了一個中午的時間,悄悄跑去一家手錶專櫃。那天吃豬肚雞時,他雖然是半開玩笑,但他真覺得那款手錶非常不錯,關鍵是,真的跟青葉柔的氣質很搭。

算是一個新銳的牌子,特別在意款式的設計感,價格上雖不便宜,但也並不特別貴。雷宇天買了手表,找著合適的時間送給妻子。

這些天他一直都沒中斷過看針孔影片的習慣。妻子親自出現在治療室的次數相對其他女醫生少一些,畢竟,他還有佳緣坊的事情要打理。

大概下午兩點多,雷宇天隨手點開手機,妻子的身影又出現在治療室內。患者是個男人,醫生有兩個,一個是妻子,還有一個雷宇天看著有些面熟,後來也想起來了,是歷珊珊,當初跟戴總去賓館開房,發生不軌之事的那個。

治療倒是很快做完了,患者走出治療室,珊珊也正要出去,青葉柔叫了一下她:“珊珊,下午還有個患者本來是約了我的,但是我下午臨時要去佳緣坊那邊處理事情,就由你接手治療好了。你別把這事忘了。”

“好呵,上午聽你提過一句了。葉子姐你放心去吧,我會搞掂的。”歷珊珊爽快答應。

“那患者應該也快到了。行,那我現在走了!”青葉柔打了個招呼,匆匆走出了治療室。

雷宇天知道,按妻子的習慣,這個點確實很可能是她去往佳緣坊那邊的時候。估摸著妻子應該已經出發離開葉子心理會所,雷宇天便揣上給妻子買的新手錶,開車前往心理會所。

果然,妻子真的已經離開了心理會所。雷宇天大大咧咧地提著手錶的包裝袋,進了會所,推開妻子掩著的辦公室門。

重新關上門後,雷宇天取出精緻的手錶包裝盒,放在妻子辦公桌上。看到妻子桌上的筆和紙,雷宇天想了想,也用便箋紙寫下大大的兩個字:“愛你”,跟手錶盒放在一起。他不懂得像青葉柔那樣寫出一長串的情意柔長的話來,字跡也不像她細致,兩個簡單的字,大得有些暴力。

做完這些,雷宇天才四望妻子的辦公室,重新一處一處地查詢起來。

他多麼希望其實並不存在那個什麼多出來的櫃子,他寧願手中那片剩餘的鑰匙只是一片廢鑰匙。

然而,真不知道該欣喜還是該悲傷,他沿著立櫃摸摸、拍拍,結果發現立櫃的側面聲如空鼓,明顯沒有其他地方的聲音那麼結實。

他頓時明白了什麼,再次開啟那個立櫃,映入眼來的還是那一本本的心理書籍,書籍相互整齊地挨著,靠著立櫃的側面。

雷宇天搬開其中的幾本書,櫃子的鐵皮內側光滑整齊,並看不什麼異樣。然而,雷宇天沒有就此作罷,他伸出手去,在內側鐵皮上用力地摸索著,摳著。

那塊鐵皮如同被他猛然摳落了一般,移了位,頓時,如同一扇門被開啟,露出一個夾層來。

立櫃裡面果然另有櫃中櫃!只不過,那夾層中的小櫃子依然拉不動,顯然是鎖著的。

雷宇天毫不猶豫地掏出那把多餘的鑰匙,插到鎖孔。插進得非常順利,輕輕一扭,小櫃子便開了。

雷宇天只感到雙眼被閃耀了一下。如同長時間以來,在茫茫黑夜中苦苦地摸索一線光明,現在光明如朝陽乍現,刺痛了他的眼睛;而那絲乍現的光明,分明又是黑暗的,將他的心情拉入更深的黑淵……

那裡面確實有存摺,但不只有存摺,還有好幾張不同銀行的卡片。

這些其實都早在雷宇天的預想之中。他沒能預想到的是,除了存摺和銀行卡,裡面還有一把白色的交易單據。

那是一些轉賬單。準確來說,是青葉柔把錢轉出去的單子!

轉賬是如此的頻繁,幾乎每個月至少都有一筆,而每一筆,動不動就是轉出去六、七萬,最少的一筆也達到了五萬元!

雷宇天盡量遏制著汗水從額頭往外冒。他懷著複雜的心情算了筆賬,按這些賬單,妻子每年大概得轉出去整整八十來萬元!而且看起來,這三年,轉賬就從未停止過,那麼三年下來,妻子居然向外轉出了兩百多萬元!

他不知道妻子為什麼會偶爾感慨錢太難賺。每年不說別的,光看這些就說表明她一年賺到了八十多萬、將近百萬的利潤。百萬的年收入,能算少嗎?

他同時又終於知道妻子為什麼會偶爾感慨錢財方面的壓力。每個月七八萬的錢,就這樣流水般地流向神秘縹緲處,不知所終……換成誰,不會覺得手頭緊張?

他現在沒有工夫去震驚,也沒有閑情逸緻去分析,妻子一直瞞著他,都將錢轉向了詭異的何方……

快速再翻看幾張存摺。存摺反而顯示不出太多問題。有進賬,但進賬也被取出,餘額所剩無幾。後來存摺幹脆一片空白,看來很多轉賬都是卡上操作,存摺並沒有去紀錄。最能說明問題的,還是那一撂潔白的轉賬單。

雖然知道妻子去了佳緣坊,但雷宇天也不想在此多作停留。他快速地拍下那些轉賬單,重又鎖好夾層小櫃,掩好鐵皮,再將書籍整齊歸於原位,鎖好整個立櫃。

做完這些,雷宇天轉頭卻看見午後的陽光漸漸有些無力,透過妻子辦公室的窗幔,光與影投射在桌子上那個精緻的手錶盒上。

那是他親手買給妻子的手錶,手錶盒上香檳金的字型熠熠生輝,如夢如幻。手錶盒旁,他剛剛寫下的兩個大字“愛你”,終於在午後陽光的蒸發下漸漸幹涸了墨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