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冰涼的水滴落在蘇驚蟄的手背上,灼傷般痛。

是歐嘉木在掉眼淚。

“可我想聽到的不是這個。”他哭的很委屈,“我只是想要一個朋友。”

歐嘉木有很多朋友。

每一次吃飯都要他付錢的朋友,在訓練場切磋打斷他骨頭的朋友,往他的光腦裡植入病毒的朋友。

歐嘉木很珍惜他們。

他是家族的汙點,自然孕育的敗筆,願意與他這樣不堪的人為伍,已經是很難得了,一些小小的,無傷大雅的捉弄,歐嘉木並不在意。

……他說服自己不要在意。

他不想自己一個人,像一團垃圾一樣被扔進垃圾桶。

蘇驚蟄是最特別的朋友。

她肯定他,讚美他,依賴他。

歐嘉木想永遠和蘇驚蟄做朋友。

他看見了蘇驚蟄的口不由心,知道她正巧出現在商圈可疑,賣茶的說辭站不住腳,不肯搭乘公共交通奇怪,在牢房裡哭著哀求也未必是真話。

那又如何?

他的朋友們向來如此,蘇驚蟄這樣沒關係。

一般來說,朋友們撕開自己謊言的時候,就是與他決裂的時候。

朋友們決心拋棄這段友情時,他總是無可奈何,只能留在原地,等其他人看到他的價值,向他伸出友誼的橄欖枝。

唯獨蘇驚蟄,他想要挽留。

“我會一直對你有用的,你能不能繼續和我做朋友?”歐嘉木哭著說。

他已經收回了目光,盯著自己的手,眼淚一滴滴落在上面,哭的發顫。

蘇驚蟄歪著頭,“如果我說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做好朋友,我會和你一起上學,和你一起住宿,和你形影不離,你會相信我嗎?”

“我當然相信你。”

蘇驚蟄笑他,“像相信我是被西蒙陷害的那樣自欺欺人嗎?”

歐嘉木哽住了。

蘇驚蟄幫他擦眼淚,“但是這次我沒有騙你。”

“我的體質根本不適合上軍校,但還是被安排了,是為了方便監視我的行蹤,看我有沒有危險行為。”

“你呢,就是給我加的一道監控,犯人當然不能離開監控。”

“所以,我現在已經和你綁在一起了。”

“那我們還是朋友嗎?”歐嘉木非常執著。

蘇驚蟄反問:“你覺得監控和囚犯適合成為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