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朱大勇和曲哲陷入了沉默。軍人要服從命令,很直白和淺顯的道理,他們都懂,但從沒想到,有人會在這上面大做文章,而且做到了極致。

“這是什麼?”曲哲摸了摸一床軍被,發現上面有些硌手的白色粉狀物。

“鹽。”林雲淡淡地說道。

“鹽?”朱大勇和曲哲一臉困惑。要疊出這樣的被子,還需要灑鹽嗎?

林雲解釋道:“要想把疊出這樣的被子,第一步就是攤開被子用雙掌反覆抹,把綿花壓平壓實壓緊。這是一個漫長而又艱辛的過程,要流很多汗。沒洗掉的汗漬就沉澱成了鹽。”

朱大勇:“……”

曲哲:“……”

“當然,這樣的被子蓋著,其實並不暖和也不舒服。”林雲笑道,“但安逸和舒適,從來不是軍旅生活的選項。”

“你這些東西都是從哪兒學的?”朱大勇心中升出了強烈的好奇心,“這樣的軍營,這樣的宿舍,我從沒見過。”

“大越沒有,其他國家也不會有。”曲哲補了一句。他堅信這一點。

“兔子教的。”林雲笑道。

“……”兩人很無語。這個答案跟沒有說一樣,但林雲嘴裡那隻神奇的兔子,從這一日起,便深深地烙在了兩人的腦海中。

“什麼都能和兔子扯上關係。以後我叫你兔兒爺吧……”曲哲無奈地說道。

兔兒爺?這個稱呼來得措不及防,林雲差點閃了腰。你才是兔兒爺,你全家都是兔兒爺……老子性取向很正常!

我想疊一床這樣的被子!莫名其妙,朱大勇心中突然生出了一個荒誕的念頭。

“九分隊應該在訓練,兩位長官要不要去看看?”林雲試探著問道。

“看,當然要看!”朱大勇使勁點頭。參觀完營區後,他現在心裡像貓抓一樣難受,非常好奇林雲會帶出一群什麼樣的兵。

訓練場。

一個士兵一路狂奔衝向一面木牆,手輕輕一撐,身子便輕靈地越牆而過。

幾個泥人在沼澤中赤手空拳搏擊,每一拳每一腳都奔著對方要害而去,彷彿不共戴天的仇人。泥漿滿天飛舞,喊殺聲不絕於耳。

一個池塘,散發著惡臭,水面漂浮著各種垃圾:死老鼠、死狗、剩飯剩菜、糞便……一群全副武裝計程車兵站在水中,猛吸一口氣後便沉入水底,久久不見冒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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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情景,讓觀摩訓練的兩位軍官倒吸了口涼氣。這樣的訓練聞所未聞,士兵們身上的那股子野性和狠勁,著實讓他們開了眼。

“你們現在看到的,是九分隊的常規訓練科目。”林雲淡淡地說道,“除此之外,我們還有叢林戰、夜戰、野外生存、陌生地域破襲作戰等特殊訓練科目。難度都比你們看到的要大得多。”

朱大勇和曲哲聽得背脊發涼腦袋發暈。夜戰聽說過,但什麼叢林戰、野外生存、陌生地域破襲作戰……那是真沒聽過啊!難度比現在還要大,那不是在玩命麼?

“林兄弟,你這練法太狠,出了人命怎麼辦?”朱大勇皺眉,有些擔憂地問道。九號兵站,說到底還是歸他管,真出了事,他也脫不了干係。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練時敢流血,戰時能活命。這就是我帶兵的理念。”林雲笑道。

朱大勇沉吟片刻後,點了點頭:“我非常贊同你的話。”

這句話實在太精闢了,他已經牢牢記下,決定讓它成為守備營訓練以後的準則。

“林兄弟,我曲哲出生寒門,但素來自視甚高,在軍事上也有些天份。現在我才發現,我是在坐井觀天啊!”曲哲神情落寞地說道,“今日所見所聞,顛覆了我對軍旅的認知。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但我自嘆不如!日後,還請多多指教!”

“相互學習,相互提高,將來上了戰場一起殺敵!”林雲打著哈哈盡說些沒營養的話。

他心裡在偷著樂。他知道,在經歷了他的言語洗腦和實力衝擊後,這兩個有血性有理想有幹勁的軍官,很可能會成為他未來軍旅的助力。

因為他們和他一樣,處於塵埃之下,但心中卻有一飛沖天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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