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側妃邊打牌,邊隨意聊著,

“聽說舒側妃因為之前掌管東宮內務的時候中飽私囊,被殿下貶為了昭訓,昨日她還去奉歆殿喊冤呢。”

馮良娣甩出了一張牌,冷笑一聲,“她冤不冤妾身不知道,反正她剋扣不到妾身頭上。”

夏落伸手抓了一張牌,接過話頭,

“就算她從未剋扣過低位妃嬪的月例,但架不住她底下的人捧高踩低,那些人總有辦法從中搜刮油水。”

唐側妃頓了頓,若有所思道,

“不過,妾身奇怪的是,這並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殿下為何會將她直接降為了昭訓,還讓她禁了足。這跟打入冷宮也無甚區別了。”

說到打入冷宮,唐側妃面上帶了一抹唏噓。

“前兩日齊良娣被打入冷憐殿的事,娘娘您知道嗎?”

夏落打出一張牌,答道,“嗯,我知道。”

“碰!”

馮良娣拿過夏落打出的那張二條,碰了一副牌。

而後又氣呼呼道,“妾身看那齊良娣就是活該,誰讓她夥同那個侍衛害妾身。”

“妾身昨日聽說了這事,便想去問問她為何要這麼做。沒想到她直接就被殿下打發去了冷憐殿,都沒能回翠羽軒收拾收拾細軟。”

說著,馮良娣打了個哆嗦,扯了扯嘴角。

“妾身可不想去冷憐殿那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找她,也就作罷了。不過妾身怎麼也想不明白,妾身與她都不得殿下喜愛,她圖什麼呢?”

唐側妃瞟了馮良娣一眼,嗤笑了一聲,“你以為你平日裡仗著皇后娘娘做靠山,得罪的人還少嗎?”

她打出了一張牌,又輕嘆了一口氣。

“不過,齊良娣也算是得到了應有的下場。據說她連貼身宮女都沒能帶進冷憐殿,自己一個人,在那種荒涼冷寂的地方,不知該怎麼活下去。”

齊良娣被打入冷宮那日,翠羽軒裡所有的宮人都被遣回廡房,以後還不知道會被分到哪去。

她帶進宮來的那些侍女和嬤嬤也被扭送回了齊家,生死未卜。

那日,翠羽軒哭聲喧天,連唐側妃的金華殿都聽得清清楚楚。

“胡了。”

夏落放倒了牌,又胡了一把清一色。

馮良娣氣得把手裡的牌一把推倒,就要重新再戰。

夏落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猶豫地開口。

“齊良娣……好像也許可能......原本的目標,其實是我。”

馮良娣碼牌的手霎時頓住了,“您說什麼?”

夏落深深吸了一口氣,坦白道,“她們的目標是我,那日你只是無辜躺槍。”

馮良娣已經習慣了夏落嘴裡時不時蹦出一兩個她聽不懂的字眼,但她此刻也沒心思糾結了。

“你的意思是,我原本不應遭遇此劫?我是替你擋了災?”

夏落望著她難以置信的眸子,緩緩點了點頭。

唐側妃抓住了夏落話中的重點,出聲問道,“您說的‘她們’指的是……”

夏落:“還有舒昭訓,她是始作俑者,只不過我們沒有證據,只得用這個理由……”

“哐當──”

馮良娣忽地起身,因為用力過猛,她身後的椅子直接倒在了地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她滿臉通紅,一雙美眸裡快速蓄起了淚水,望著夏落的眸子裡全是屈辱和委屈。

她手中恨恨地撕扯著自己的袖子,嘴唇囁嚅了兩下,突然爆發出一聲尖厲的哭腔。

“我恨你!”

說罷,她轉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