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剛大亮,洛兒便來扣門。

昌樂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問何事,卻聽她略顯尷尬地說:“寄風公子來了。”

昌樂一臉茫然加嫌棄的深情問:“他這麼早過來做什麼?”

“寄風公子說,是受駙馬所邀。”

洛兒說完,昌樂便帶著大清早被擾了好夢的怒意,瞪著身旁剛剛甦醒過來,正看著她發呆的笛宣。

笛宣被她這一瞪瞬間清醒過來,一臉無辜且底氣不足的說:“他們沒有參加我們的婚儀,所以我便想今日在府中設宴款待。但是……但是我請帖上寫的是中午,不是早上!”

昌樂揉了揉他尚有些迷糊的臉,道:“看來,我們要多請他一頓早膳了。”

半個時辰之後,昌樂與笛宣,自然還有厚臉皮的寄風坐在一起用早膳。

只見寄風左手拿著一個金乳酥,右手捏著個銀絲捲,口中還在努力咀嚼著剛入口的湯餅,簡直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來吃早膳。笛宣努力剋制,卻還是忍不住對他的吃相投去驚訝的目光。

昌樂覺得自己的臉都被他丟盡了,終於忍不住,嫌棄地對他說道:“錢公子!你一大清早的有這麼餓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今日突發善心,請了災民來家中用膳呢!”

寄風看看左手的金乳酥,又瞧瞧右手的銀絲捲,似乎在做一個世上最為艱難的選擇。終於他狠心放下了左手的金乳酥,端起面前的玉碗,喝了一口牛乳將口中的食物快速嚥下,才說:“你是不知道我有多餓,我昨晚就沒吃飯,整整一夜都聽著肚子咕咕叫呢!”

“為什麼?”昌樂根本難以想象,一直堅持“民以食為天”的他,會因何事,廢棄一餐。

寄風再次從食案上撿起那個金乳酥,嘆息道:“別提了,我昨天傍晚才從長亭回來,然後又去了西市取了準備送給你的新婚禮物。終於回家時,我爹他們已經吃過飯,下人連鍋碗都刷乾淨了。”

“那你沒讓他們重新開火嗎?還是你已經淪落到下人都不給你做飯的地步了?”

“那倒不至於,只是昨晚聽我爹絮絮叨叨好半晌,把我氣得沒了胃口。”寄風說起他爹昨晚的嘮叨,連手中的金乳酥都吃不下去了,不等昌樂追問,他又兀自說了起來。

“都怪我一時心血來潮,告訴他今日要來恭賀師妹新婚之喜,結果他一聽,就說,你師妹都嫁人了,怎麼你還在整日遊蕩,沒個正形?我說,暮哥不是也還沒成親的嘛,我不急。可他立刻就火冒三丈地說,人家寒暮行事穩重,誰像你,整日吊兒郎當的?”

昌樂笑著介面道:“你就知足吧,暮哥那兒想聽人嘮叨還聽不到呢!”

寄風頹然地嘆了口氣,道:“我還真羨慕安姐和暮哥他們無牽無掛的,不像你我還要被家人約束著。我爹昨天還說,他已經讓坊內的媒婆給我看好了一家姑娘,說下個月就帶著我上門提親!”

笛宣立刻好奇地問:“哦?是哪位姑娘……”

“……倒了這麼大的黴?”昌樂在後面介面道。

笛宣忙給昌樂遞了個眼神,暗示她說話有點過了。可寄風卻瞥了昌樂一眼,跟著也笑了起來,道:“我也想知道這姑娘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要經歷我這場劫難!”

笛宣納悶地看著他倆,問:“錢兄相貌堂堂、風流倜儻,為何要如此貶低自己?”

寄風聽到他的誇獎之詞,又得意洋洋地說:“像我這麼風姿卓越的男子,註定是要收穫京城萬千佳人的芳心,怎能這麼早就被家花束縛?”

昌樂再次被他的厚臉皮打敗,“我倒是想看看你最後會拜倒在誰的石榴裙下。”

早膳之後,寄風便又嚷嚷著要他們帶著一起參觀公主府,於是,笛宣就領著他和昌樂,一起在府中游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