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傍晚,昌樂隱藏在宮城外的馬車之中,等看到秦翔換防出宮,她便讓馬伕遠遠地跟在秦翔的馬後,悄悄地跟隨他來到城西一所毫不起眼的宅院外。

未免被秦翔發現,昌樂還特意命馬伕多行了兩個巷口,然後才下車徒步折返回來。

透過虛掩的房門,昌樂看到兩個小廝正殷勤地牽了秦翔的馬去喂。趁他二人不備,昌樂閃身進門,然後追隨著秦翔即將消失的身影,穿過前院、正廳,來到後堂。

後堂房門緊閉,昌樂走到只開了個縫隙的西窗之下,才看到一個衣著簡素的『婦』人側影。那『婦』人低垂著頭仔細地擦拭著一把再尋常不過的琵琶,雖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透過她的手勢可以看出,她之所以清潔這把琵琶並非出於愛惜,而是嫌棄。

“我給你帶了上好的松香粉過來。”秦翔說著把一個木盒推到她面前。

“用不著。”『婦』人拒絕道。

“我知道你過不慣這樣的清苦日子,所以今日又帶了一些你最喜愛的糕點過來,你要不要嚐嚐?”

『婦』人仍低著頭,只簡短地回了聲:“等會兒再。”

秦翔對於她餓冷淡彷彿習以為常,他將食盒放在一旁,欣賞著她專注的模樣,道:“前些日子我送來的布料,你可有裁製成新衣?茜紅和絳紫都是你以往最喜愛的顏『色』。”

『婦』人終於停下手中的動作,淡淡開口道:“我都什麼歲數了,茜紅這樣的顏『色』給十幾歲的晴缺穿還差不多,我穿算什麼樣子?”

“可我卻覺得你這些年從未有過任何變化。”秦翔看她的眼神中,難掩痴『迷』。

“是嗎?”『婦』人輕撫著自己保養得宜的面龐,惋惜地說道:“女人如花,花期易逝,無論如何還是會被其他年輕貌美的女子所代替。”

“可在我心裡任何人都無法代替你。”

“是嗎?”『婦』人帶著嘲諷的笑意道:“我真的無可代替嗎?那你送來的布料是誰給挑選的花『色』?”

“這……”秦翔頓時啞口無言。

“你就是因為她才一直不肯答應幫我的?你有沒有想過她的背後又是何人?”

秦翔閃躲著她拷問的目光,道:“我只是不想看著你執『迷』不悟,這和她以及她背後的人都沒有關係。你如今能夠活下來已是上天的恩賜,你為什麼不能珍惜這次機會,遠離紛爭,去過平淡的生活呢?”

“我能苟活的確不易,但既然我活下來了,就不能白白地活著,我不會在此處苟且偷生,我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現在平淡閒適的生活才是你該珍惜的,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放下一切,隱姓埋名和你一起歸隱山野。”

『婦』人鄙夷地看著他:“你還真是不懂我!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想要,我要的是這世間至高無上的權力,是讓曾經害我的人匍伏在我的腳下,向我跪地求饒,然後我會饒她一命,讓她嚐盡世間最殘酷的刑罰……”

“華媛!”秦翔痛心疾首地喚道,“你怎麼還執『迷』不悟?我不能看著你再一次自尋死路!”

“哼!這一次我不會輸的,琮兒已經拿到了太后遺旨,只要我們在上面……”她話說了一半,忽然被門外小廝驚慌的聲音打斷。

“哎呀,姑娘你是怎麼進來的?這是私宅,你怎麼能夠『亂』闖!”

“姑娘,請你馬上離開!哎……大門在那邊,你走錯方向了!”

“你不能進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