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要再為他們生氣,吳達自己惹出來的事,自己會妥善處置的。”

“可誰想到那群老匹夫居然敢在宮門口大鬧,若叫百姓看到,豈不是以為朕的百官皆是市井潑皮之輩?”惠帝說著,又不自覺地燃起怒意。

“怎麼會呢?今日鬧事者畢竟只是少數,何況當時正值午時,百姓都各自在家中吃午飯,誰會跑到宮門口看熱鬧?”昌樂說完,見惠帝的臉『色』依舊陰沉,又道:“父皇若是還生氣,不如就好好打他們一頓,叫他們以後不要再給父皇丟臉!”

惠帝這才忍俊不禁地對著昌樂道:“事情哪有這麼簡單?這些親貴老臣之所以前些日子按兵不動,就是在揣摩朕的心意。他們今日此舉,既是替自家孩子出氣,也是對朕態度的試探。若是真把他們打一頓,他們定會認為是朕有意偏袒吳達,所以吳達才敢如此肆意妄為。朕今日就晾著他們,讓他們好好反省反省!”

“父皇所言極是,但蕭兒斗膽問一問父皇,您是如何看待吳達頒佈的這條新規?”從一開始,昌樂就一直看不穿惠帝的想法,他絕不會是那種碌碌無為,看著朝臣相鬥的無能帝君。但事到如今,既不見他處置吳達,又不見他斥責那些指手畫腳的朝臣。這種看似兩方都支援,卻兩方又都不偏袒的態度,實在讓昌樂也琢磨不透。

“吳達在御林軍中待了二十年,之前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萬事只求穩妥之人。沒想到他如今竟有這番魄力,敢直接朝這塊人人都眼紅的敲門磚下手。朕欣賞他這份魄力,所以不責罰他。”

昌樂從惠帝的這番欣賞之詞中卻理會到了更深層次的含義。

“父皇對於吳達此舉不加制止,是否還因為早已厭倦了這些能力匱乏卻依靠祖宗蔭封之輩?”

惠帝見女兒如此伶俐,不禁歡喜地拂著她的頭道:“蕭兒果然最懂父皇心意!這群人靠著祖父曾跟隨先帝創下的功業,一輩子尸位素餐。若是朝長此以往下去,江山社稷非毀在這幫庸才之手!所以朕也想趁此機會,好好敲他們。”

“看來父皇是想好好整治這些庸碌之輩,可是您覺得吳達光靠軍中寒門之輩的支援,能夠與體系龐大的親貴抗衡嗎?”

“他若是真能妥善處置此事,朕便趁此機會,一改御林軍風氣。若是不能,朕就給他派外差,也好平息這場風波。”

昌樂心中頓時一顫,在這樣的境況之下被派遣出京,豈不是等同於貶謫?那吳達不論被派遣到何處,境況怕是都不樂觀。但眼下與他的仕途相比,更重要的就是他走後的這個空缺,又會是誰來填補!

“若是吳達處置不了此事,父皇豈不是還得找人來頂替他的位子?”昌樂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呵……”惠帝忽然冷笑一聲,然後道:“不論接替這個位置的是誰,都別想撤回這條新規!”

原來父皇早已留有後手,看來這番冥頑不化的老臣,此番是註定會失望而歸!

正當昌樂鬆了一口氣時,卻見何路急匆匆地進門道:“啟稟陛下,眾臣已經安靜下來,他們統統都在門外求見。”

“這麼快?”惠帝半信半疑,卻還是命何路傳他們進來。

昌樂見惠帝要在此處接見朝臣,立刻行禮道:“既然父皇要見朝臣,女兒就先在外面等候。”

惠帝點頭應準,昌樂就趕緊趁著他們還沒入內時,退了出去。

眾臣見到昌樂緊跟著何路出來,皆是一愣。然後還是胡衡先反應了過來,躬身行禮道:“臣拜見公主。”

瞬間,其餘人也接二連三地行禮問候。

昌樂叫他們起身後,只盯著胡衡道:“胡尚書家中只有胡長林一個兒子,胡長林膝下僅有一個女兒。那麼您此番是為誰出面?”

胡衡聽他提及亡子,心中先是一痛,然後又生出怒火。他暗暗攥緊袖中的拳頭,回答道:“臣有幾個侄子,恰在御林軍中,他們的父母幾番相求,臣才不得不替他們出面。”

“噢,原來是這樣。”昌樂說完,便不再理他。只等何路請了他們進去之後,才以隨便走走為由,轉到了後殿西側的窗下。

惠帝的聲音透過半掩的窗子,清晰地傳到昌樂耳中。

“你們來見朕,可是想明白了?”

然後只聽眾臣齊聲道:“臣等魯莽,惹得陛下龍顏大怒,特向陛下請罪。”

“你們跟吳達鬧的這麼僵,有打算如何收場?”惠帝平淡地問。

“吳達任意妄為,致使軍中人心浮動,朝中同僚不和,臣等以為該即刻罷免他御林軍統領一職,另擇更為妥善之人。”

“哦?那在你們眼中,誰又是更為妥善之人呢?”

一片寂靜之後,胡衡開口道:“啟稟陛下,如今不管御林軍中還是朝堂之上,皆是兩派對峙之勢,所以這個人選不論是出自哪方,皆不能緩和局勢。所以臣以為,眼下只有皇親接任御林軍統領一職,才能服眾。”

“胡卿以為哪位皇親更為合適?”

“二殿下柏琮!”

胡衡接下來大談一番,什麼柏琮之前和兩派人士各有往來、柏琮出身尊貴又有剿滅『亂』臣的軍功,唯有他才能讓軍中將士心服口服……

昌樂無心再聽下去,只暗笑這老狐狸終於上鉤,然後便離開這寒風呼嘯之地,前往便殿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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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祝迴歸九點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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