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樂一直哭到快天明,才沉沉睡去,寄風將她抱到床榻上,替她蓋好被子。可自己才倚在窗畔打了個盹,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被擾了清夢的他,十分不悅地走到門前,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一大清早將他吵醒。

他一開門,耀眼的晨光迎面而來,門外的人就像一團黑乎乎的影子被鍍了白光,根本看不清面容。

對方看到他也十分意外,“你怎麼在這兒?”

寄風聽出了笛宣的聲音,回頭望了一眼熟睡的昌樂,趕緊關上門,將他拉到一旁,才道:“小聲點,她哭到快天亮才睡著的。”

笛宣的心彷彿被什麼狠狠揪了一把,嘆息道:“伊澐昨天真的傷了她的心。”

寄風聽她提到伊澐,就沒好氣地說:“廢話,誰叫你那妹子這麼惡毒,專挑傷人的話說!”

說完看了笛宣一眼,見他不僅臉上的紅腫未消,眼下又添了一分青色。猜到他昨夜也無法安睡,心裡才舒服了些。“你昨天不是當著我和景榭的面說不會胡亂揣測蕭兒的嘛,怎麼轉頭就那麼兇狠地瞪著她?”

“我瞪著她?”笛宣一懵,接著就想起昨天在伊澐門外時,昌樂受傷的眼神,才知道是她誤會了。“我不是瞪她,我是在氣惱伊澐那番話,她一開門剛好看到而已。”

寄風這才鬆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又擺出一副大舅哥的派頭,道:“你若愛她就要好好待她,不能讓任何人再傷害她,就連你的家人都不行!”然後,他朝著伊澐的房間瞟了一眼,問:“你打算怎麼收場?”

“我昨天已經斥責了伊澐,一會兒,我會讓她跟蕭兒道歉。”

“只是這樣?”寄風失望地問。“我看你即使逼著她道了歉,也不能保證她沒有下次。不如把她送走!”

笛宣思索片刻,這的確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伊澐的性子他了解,即使這次讓她低頭道歉,但她對昌樂的敵意並不會輕易消散,與其讓兩個人在一起相互折磨,不如送她先行回京。

“好。”笛宣一口應下。

“那一會兒就讓掌櫃的安排馬車,你去喊伊澐起來,我去看看早飯準備好了沒。”

二人分頭而去。

不多久,鎮上的人開始吵吵嚷嚷地趕早集,昌樂被街上的喧鬧聲吵醒。

睜開眼,房間裡空空蕩蕩的,她洗了把臉,坐在妝臺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本來紅潤的臉頰因為缺覺而顯得蒼白,一雙杏眼簡直要腫成了核桃。她忽然就不想出門去,不想看到伊澐,也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如此憔悴的自己。

她用冷水絞了帕子,然後躺著將帕子貼在眼上等它消腫。

不等帕子暖熱,她又再次睡去。恍惚間,她夢到自己又回到了與平樂、寧樂一起學習女紅的時候。

寧樂人如其名,不管幹什麼總是安安靜靜的。而她對於穿針引線完全不感興趣,一門心思地盼著和哥哥們打馬球。平樂則總是一邊繡著花,一邊嫌棄她坐不住。

夢中的她又像往常一樣,把自己的繡繃扔在一邊,湊過去看平樂和寧樂的花樣。

“二姐,你的鳳凰繡的好漂亮啊!”

年幼的平樂抬起頭得意地說:“鳳凰是白鳥之王,我就喜歡她的這份尊貴。”

“四妹,你繡的什麼?”昌樂又湊到寧樂身邊。

看到她繡的是兩隻相互偎依的鴛鴦,就問:“你喜歡鴛鴦嗎?”

“我喜歡它總是成雙入對的。”

“你的繡繃呢?你打算繡什麼?”兩個人一起問昌樂。

“我,我不知道要繡什麼……”昌樂緊緊地捂住自己的繡繃,生怕被她們看到上面還是空空如也。

正緊抱繡繃被姐妹們拉扯時,笛宣的聲音竟忽然在耳畔響起。“繡柳葉吧,柳同留,是希望夫君能夠長留身邊的意思。”

昌樂猛然驚醒,一睜眼卻只看到白茫茫一片。她拿開眼上的帕子,回想夢中的場景,忽然明白了什麼,原本撕裂般疼痛的心也漸漸恢復過來。

------題外話------

姐妹三個繡的花樣,隱含了三人對人生的不同向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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