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宣以為她說笑,便一臉壞笑地拉著她的手說:“剛才是誰巴不得趕緊嫁給我的,怎麼這會想起來避嫌了?”

“我們一日沒有成親,就該避一日嫌。京中早有傳言說我豢養男寵,若是再被傳出你我婚前同室而眠,連你也會被流言傷害。”

笛宣這才面色一凌,不安道:“之前京中的傳言不都是王昭儀故意抹黑你的嘛,你和林安諾之間清清白白,往日你曾說不會把流言蜚語放在心上的,為何此時又口口聲聲說著避嫌?”

“我可以不在意自己,但不能連累你。而且你爹一向剛正不阿,若他聽到流言,一定不會接受我們的婚事。”

“他會聽到什麼流言?他……”笛宣知道自己父親一顆心都撲在軍務上,並把忠君愛國當做自己的使命,他怎會聽到街頭流言?除非……“伊澐?你是擔心伊澐會在我爹孃面前詆譭你?她跟你說了什麼?”

“不,她沒有說,我相信她還不至於這麼對我。”昌樂沒想到笛宣竟然會這樣想,伊澐會不會這麼做她並不在意,唯獨在意是笛宣怎麼看她。

而笛宣眉頭緊皺,又如剛從陸離口中說出他曾輕薄昌樂時那般沉默無語。

這樣的神色讓昌樂極度惶恐,她生怕今晚二人好不容易得來的甜蜜會就此毀去。

“笛宣哥哥,在金陵真的沒發生什麼!”

笛宣的眼睛如深夜般漆黑,“我知道。”

昌樂的心中一痛,彷彿正被老鼠噬咬,她倉惶地起身,拉著他的胳膊,急切地辯解道:“不,你不要聽陸離和伊澐胡說,我真的還是完璧之身,真的沒有被陸離玷汙,你要相信我。”

昌樂的眼中不斷有熱淚湧出,這般倉惶而脆弱的模樣使笛宣不禁想到她才從金陵回來的那段日子,他心中大慟,輕柔地擦去她臉上的淚,道:“你別怕,都過去了!我不會相信他們,我相信寄風告訴我的話,我相信你。”

“真的嗎?”若是笛宣聽到的真相是寄風說的,那她應該可以放心。

“真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相信你。而你也要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昌樂不知道他為何覺得自己不夠信任他。

“以後我會日日陪在你的身邊,不管是誰欺負你,你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昨天寄風告訴我真相,我聽完之後心真的好痛,我沒想到你選擇瞞著我,自己承受這一切。”

“我不想你跟著我一起難過,而且我怕你知道了之後會介意,怕你會不理我,會就此放棄我。”

笛宣心疼地攬她入懷,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哄道:“我喜歡了你十年,連我去雲南時,都日日想著你,只要你還愛我,我永遠都不可能放棄你!”

“我也會永遠愛你!”

昌樂終於在笛宣的懷中漸漸平復心緒,這一晚,二人終於拋開一切不愉快,緊緊地相擁而眠。

次日清晨,二人早早上路,下午便趕到了雲影鎮。這個鎮子百年來湧現了一大批心靈手巧的皮影匠人,十幾年前太后大壽,豫王曾請了最著名的皮影戲班子——雲華苑進宮表演。與宮中皮影戲班子不同的是,雲華苑的皮影都是雲師傅親自畫稿、鏤刻、敷彩,所以才使他們的每一個皮影都活靈活現。當年雲師傅只為太后做了一個,無論她和平樂幾個孩子怎樣廝纏,雲師傅都不肯為她們再做。

這麼多年過去,聽說雲師傅已將雲華苑交給了他的徒弟打理,即使王孫貴胄來請他出山,他都不為所動。

昌樂此時到了雲師傅的故鄉,很想再看他演一次皮影,於是在笛宣進入客棧訂房間時,她卻忙著向夥計打聽雲師傅。

“雲華苑的雲師傅可還在鎮上?”

“在的,夫人是專門來看他表演的嗎?”夥計一副瞭然於胸的表情。

“他不是已經在家頤養天年嘛,難道現在還外出表演?”

“原來你不知道啊!雲師傅自歸鄉之後雖不再受邀表演,但那老爺子和皮影打了一輩子交道,哪裡能說丟下就丟下的。如今他老人家只在每季表演一次,這不,今晚就有他的表演,夫人的運氣可真是好!”

“他在何處表演?”昌樂沒想到自己還有這等好運,今晚勢必要帶著笛宣一起去看。

“您從咱們店出門往東走,看到一棵歪脖子槐樹再往南走五十步就到了。那是雲師傅自家的院子,您今晚要早點去才能佔個好位置!”

“好,多謝了。”

訂完房間的笛宣剛走到昌樂身邊,“你剛才在打聽什麼?”

“你記得十幾年前,皇祖母過壽時,豫王叔請的那個皮影班子嗎?”

“當然記得,他做的皮影可比宮中的精緻多了,當時你們三姐妹纏著要他做還被拒絕了呢!怎麼?那個老師傅在這個鎮上嗎?”

“聰明,剛才夥計告訴我今晚正好有云師傅的表演,我們一起去看吧!”

笛宣眼中一亮,爽快地答應了下來,然後就讓昌樂先進房間休息,自己卻匆忙地出去了。

昌樂一直等到太陽落山,才見到笛宣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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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了?”

笛宣卻刻意地迴避著他的眼神,“我們快下樓吃點東西,不然就趕不上看皮影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