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終人之事

二皇子柏琮以及世家公子果然已先到了馬球場。眾人寒暄之後，昌樂帶著諸位千金在高臺坐下，柏琛同幾位公子去做入場準備。

昌樂環視四周，發現除了伊澐和清和，其他相熟的千金都到了。昌樂走到韓錦妍的身邊坐下，接著吩咐洛兒去檢視每桌的果品茶點都是否擺放齊全。

“今日春光正好，請大家過來看馬球，你們也知道我一向也是散漫慣了，大家今日也不用拘束，一起熱熱鬧鬧的就行。你們有什麼需求儘管吩咐身後的宮女，大家盡興就好。”昌樂對諸位千金說。

“三公主哪裡話，大家都是相熟的，在一起看看馬球說說話，比拘在家裡做女紅的強。”吳國公的千金音媚說。

“是啊，三公主。”其他千金隨聲附和。

“對了，三公主今日不下場嗎？”

“二哥託我今日好好招待你們，我就不去打了，省得一不小心搶了二哥的風頭。”昌樂不忘損一把柏琮。

“以前那是二皇子和諸位公子讓著你，不敢傷到你。”錦妍笑著說。

“你別小瞧我啊！要不下個月叫上幾位將軍的千金，與公子們公平地比一比，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昌樂不服氣地說。

“哈哈哈哈······三公主還較真兒呢！”其他人笑道。

“不過，剛才幾位公子小試身手，劉大都督家的公子可是英勇無比啊！公主你贏不了他的！”吳音媚勸道。

“你怎麼總是漲別人志氣，滅我的威風啊！”昌樂嘴上這麼說，臉上卻帶著燦爛的笑意。

“好好好，三公主女中豪傑，下次就和公子們好好比一比，也叫我們開開眼。”音媚笑著說。

“太子今日不來了嗎？聽聞以前陛下曾命劉公子陪太子練騎射，今日正想看看他二人誰技高一籌呢！”音媚說。

“太子哥哥被母后叫去了，應該是說他的婚事。”昌樂剛才跟音媚聊的太熱鬧，說完才想起錦妍就在自己身邊，趕緊轉頭看錦妍的臉色。

錦妍嘴角雖還帶著笑意，眼神裡卻散發出無盡的落寞，昌樂正想著怎麼悄悄地勸她。

剛好這時，二公子與錦妍的哥哥韓守郡各領一隊人馬進了場。其他千金的注意力立馬被吸引了過去，她們開始為自己兄弟和相熟的夥伴加油打氣。

趁此機會，昌樂往錦妍身邊湊了湊，低聲說：“錦妍姐姐，你別難過。哥哥有話託我告訴你。”

錦妍眼睛忽然一亮，接著趕緊掃視四周，見諸人正聚精會神地看馬球，這才放下心來問：“他說什麼？”

“哥哥說，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他叫你放心，即使娶了李清和也絕不會理她，絕不會碰她一根手指的。”昌樂將柏琛的話原原本本地說與錦妍。

果然如昌樂所料，這些話並沒有多大的說服力，錦妍看起來仍然十分惆悵。

“錦妍姐姐你放心，哥哥向來一諾千金，他定不會負你的。”

錦妍苦笑著說：“他的婚事自己並不能做主，今日太后為他選了清和，日後陛下皇后也會為他選別人。其實，一開始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日，但我還天真地以為我們能過兩年隨心所欲的日子，沒想到這一日來的這麼快！”

昌樂雖未出嫁，但也的知曉世間女子要與他人分享丈夫的苦楚，尊貴如母后，也不得不賢良大度地與丈夫的妾室共處，還要養育教導他與別人的孩子。

“我知道你委屈，但哥哥又何嘗不是，他本來歡歡喜喜地準備娶你，沒想到被李清和一腳插進來，他也十分氣惱。若不是那天皇祖母施壓，哥哥他定然不會答應的，你也知道我們不敢忤逆皇祖母。”昌樂盡力勸解錦妍。

“有時候我是真羨慕你們，身為公主，嫁了人還可以住在自己的公主府，即使駙馬想有寵妾，也不敢明目張膽，哪像我們，即使成為正妻，還是要賢惠大度地與其他女人同住一個屋簷下。”錦妍眼裡滿是羨慕。

“你想得太美好了，我們只時表面看起來風光，背地裡的苦外人怎麼看得見？你看麗陽姑姑現在夫妻和睦，但早些年也是大吵小吵不斷。我只希望等我成婚之後，夫妻倆彼此坦誠，不要同床異夢。”昌樂今天的心情也有些低落。

“你怎會如此悲觀？”在錦妍的印象裡，昌樂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沒想到她對於婚姻的看法竟然如此悲觀。

“因為我身邊看到的夫妻，沒有一對是我一向想要成為的樣子。所以我不敢對我的婚姻有太多的期望，如果能夠嫁給一個我愛他，他也愛我，我們能夠一世一雙人固然好，但若不能事事如意，我就不能不捨棄和妥協。”

“道理我何嘗不懂，只是做起來真的太痛苦。”錦妍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們沒有姨母終身不嫁的勇氣，就只能學學母后，學會包容，學會妥協。往好處想想，哥哥心裡是有你的，他也重情，必然不會偏寵他人。”昌樂握著錦妍的手，想把力量傳遞給她。“我知道我今天的話，並不動聽，但我說的都是事實，我不能騙你。哥哥也是一樣的，他沒有山盟海誓，但他說出的話都是他可以做到的，相信他，好嗎？”

錦妍看著昌樂那雙真摯的眼，片刻，才鄭重地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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