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赤司給她的距離感極大,花音有點怕他。

她甚至不太知道要對他說些什麼。

不作一聲地將填報的志願改成城凜,這是花音的反抗。照理來說,她應該挺直了腰板告訴他自己並不認同他的主張,赤司徵十郎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你也得有相應的成果能夠說服他,而花音自認目前自己都沒有這樣的成績能說服這個更加固執的赤司徵十郎,更別提是國三填報志願的時刻。

像赤司徵十郎這樣聰明的人,花音覺得那時候的他不可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動作,但直到畢業典禮上他也沒有說什麼。

她覺得也許在他眼裡,作出如此選擇的她只是習慣性逃避。也因為他的態度,花音更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該如何面對他才好。

但怕什麼來什麼,和桃井分開後就變成赤司送她回家這樣的發展,一路的沉默讓不愛說話的花音都覺得難以忍受了。

“赤司君。”

掙紮了許久後,花音主動打破了緘默的氣氛。

“嗯?”赤司有點意外,“怎麼了?”

沒關系沒關系,只是說出來而已。

花音心裡惴惴,反複地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我、我……對不起……”

最難走的第一步已經跨了出去,接下來要的話也就順理成章地說出來了:“並不是一定需要我,其他人也可以做好那樣的事,不,應該說赤司君很厲害,只要有你在就一定沒有問題……我有認真考慮過的,待在赤司君的隊伍裡可能完全幫不上什麼忙……比起去洛山,或者其他人那邊,我覺得留下來、呆在哲也身邊才是我應該做的……”

因為緊張,她甚至來不及組織好語言,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順序顛三倒四的,這點她說完後就立刻發現了,花音咬著唇,“抱歉,我說得很亂。”

“不需要因為這個道歉,我知道你盡力了。”赤司這樣說著,臉上的笑容微斂著,“我也大致明白了你的意思。”

像是即將開始最後的宣判一般,空氣一下子凝滯了。

花音大氣都不敢出。

“那麼,”混亂的言語並不影響赤司從中提煉出有用的訊息,在這樣的時刻他卻又笑了起來,只是這個笑容卻又毫無溫度可言,“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在反抗我?”

花音面色發白,顯然有點害怕這個樣子的他,面對這個以“僕”來自稱的赤司,花音總會有些膽戰心驚的感覺。

“是。”可這一次的她卻不太願意退縮了,聲音輕顫地表露著自己的意願,“我……我不贊同赤司君的想法。”

“不管是勝利什麼的還是讓我什麼都不要做什麼的……我有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做的事情、不然我會一直後悔的事情,我不想呆在原地。”

“我不想等到以後再去後悔當時沒有這麼做,赤……”

“我知道了。”赤司打斷她,“所以你選擇參與到了我們之間的‘遊戲’裡,想用黑子的勝利來證明這一點。”

對於花音來說,“朋友”是放在“勝利”之前的;可對於赤司來說,勝利已經成了習慣,在獲得“勝利”的最優解的前提下,“朋友”並不會被放在“勝利”這個結果之前。

幸村精市說得沒錯,有些事情要輸了以後才會明白,就像現在,她想讓赤司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和現在的他截然不同的想法。

但很顯然,現在的她們誰也說服不了誰。

花音抿起唇,表情顯得有些倔強:“如果一定要打敗赤司君才能說服你的話,確實是這樣的。”

“你的宣戰,我收下了。”

赤司的表情有些森然:“我是絕對正確的。”

“在這次的i·h上,我會告訴你,你和黑子堅持的東西到底有多天真……不,或許不需要我出場,在東京的他們就會讓你明白這一點。”

和赤司不歡而散後並沒有多少時間讓花音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就迎來了學校生活,於是第二天一早晨訓的其他人就發現她的狀態不太好。

當然他們也不敢大大咧咧地去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於是都拐彎抹角地去問了黑子。

“你們兩個是吵架了嗎?……為什麼要問你,因為假期訓練的時候黑子你的表現也怪怪的啊!你們倆都沒有說話,這還不是問題嗎!”

不知道被問了幾次這個問題,除了一開始無語了很長一段時間,黑子現在已經能對他們關注的點對答如流:“雖然之前確實有一些小問題,但我們已經和解了。”

“誒?那淺野是怎麼回事?”

“事實上……我也不太清楚。”在和別人說話的時候,黑子習慣直視他們並且觀察他們的反應,但這一次他卻垂下了眼。

早上見到花音的時候就是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委委屈屈地叫了一聲哲也後,黑子就算有再大的氣也生不起來了,但這和解卻也沒能完全拯救花音低落的心情。

“我真的好失敗啊……”她這麼說著。

她確實擔心和黑子的關系,但她的消沉卻又不僅僅只是因為這個導致的。

黑子立刻知道了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