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泉老人吃完飯,舀了一碗菌菇湯緩緩喝著:“看來,這小小的梨園,要準備接待貴客了。”

送走入塵道長和冰泉老人,邢岫煙換了衣裳,去田莊處理了一些雜事,便回來坐在言泓身旁。百無聊賴之下,她想起了那篇《逍遙遊》。

言泓上次看過之後便有些奇怪,晚上睡不安穩,那篇文章,到底有什麼玄機?

想到這裡,邢岫煙便拿出來細細地讀,讀了兩遍,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尋常的地方。接著,她又試著倒過來讀,把每段話的第一個字列出來。弄得出了一層薄汗,卻依舊沒有什麼結果。

邢岫煙不由得氣餒,靠著言泓躺下,順手把書蓋在臉上。風吹動著書頁,最後只剩下薄薄的一層,朦朧的光映在邢岫煙的眼瞼之上,輕輕刺激著她的感官。

睜開眼睛,那通篇密密麻麻的文字之中,似乎有透明的文字印記。

邢岫煙豁地起身,差點撞到床柱子,躺在身旁的言泓被這陣仗震得一動。邢岫煙歉意地朝言泓一笑,翻身下床,捏著那頁紙在屋裡走了幾個來回。

不行,就算知道了其中乾坤,但是沒有特定的藥水塗抹,內含的字根本顯示不出來。她又不通藥理,如何能找到對應的藥水?

對了,她可以去找入塵道長和冰泉老人,他們一定能破解。可是,他們吃了飯就出去了,並沒有告知去向。

看來,只有等他們回來再說了。邢岫煙把書收好,回頭看了言泓一眼,轉身而出。

冷風隨著簾子的掀起吹起來,床上的人似乎感覺到了些許冷意,睫毛顫了顫。

“夫人,夫人。”篆兒跑到跟前,因著冷,裹得嚴嚴實實的,看起來像是一團圓乎乎的東西滾過來。邢岫煙不禁笑了笑:“你這身裝扮就算在山上遇見了熊,它也只會當你是同伴。”

“別取笑奴婢了,夫人,薛府來帖子了。”

邢岫煙眉目一彎:“紋姐兒的帖子。”

“夫人,我聽說賈府二奶奶,也就是寶姑娘,到了薛府了。”

“你如何得知?”

“奴婢聽見廚房的人在說嘴,薛府來了一位極其漂亮的女眷,杏眼翠眉,奴婢一想啊,八成是寶姑娘。”

怪不得紋兒要下帖了,原來是有故人來,邢岫煙笑了笑,對篆兒道:“你讓出雲好好照顧少爺,我們換身衣裳,去薛府赴宴。”

篆兒有些忸怩:“夫人直接找他來吩咐不就好了麼?”

邢岫煙心下暗笑,面上卻皺起了眉頭:“篆兒,你最近是不是在和出雲置氣?”

“沒有,沒有。”篆兒直搖手。

“出雲他不會說話,你多擔待些。梨園本就人少,你再不理他,他更難過了。”

“奴婢知道了,奴婢去告訴他便是。”篆兒低了頭,向出雲的屋子走去。

邢岫煙笑了笑,自去換衣裳了。篆兒在門前憋了半日,還未鼓起勇氣出聲。出雲倒先聽到動靜,出來了。一雙眼睛亮兮兮地看著篆兒。

篆兒一時覺得被這道目光烤得嘴唇發幹,不自在地偏過頭去:“夫人讓我告訴你,你在家裡好好照顧少爺,我和夫人要去薛府赴宴。”

出雲的嘴角彎起來,從袖中拿出一個油紙包,遞給篆兒。熟悉的芝麻香味從油紙包散發出來,篆兒吸了吸鼻子,很有骨氣地扭頭:“我不吃了,再吃下去就又會變胖了。”

出雲打手勢,說篆兒一點都不胖,又可愛又漂亮。篆兒紅了臉:“你吃罷,不必對我這麼好。”

出雲搖頭,把油紙包往篆兒手裡一塞,徑直往廚房去了。篆兒手中捏著那早已經涼了的芝麻糕,卻覺得十分燙手。

怎麼辦呢,出雲真的對她很好,可是她不能嫁他呀,如果別人都知道她嫁了一個啞巴,會笑話她的。

篆兒苦惱不已,索性拆開了油紙包,拿起一塊芝麻糕放進嘴裡。香脆的味道把篆兒的味蕾治得服服帖帖,彷彿心神都被芝麻滾過一遍,篆兒滿足地笑了起來:管它呢,既然美食當前,何必理那些虛的東西?所有的煩惱都一邊去,先吃夠了再說。

芝麻糕啊芝麻糕,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