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煙兒丫頭,我聞到了醬鴨掌的味道,你給我留一點兒。”

邢岫煙聞言,想遞出去一些,被言泓止住了:“吃你的。”拈起幾塊豌豆黃遞出去。

入塵道長也不挑,嘻嘻笑納,才放了一塊在嘴裡,只聽得冰泉老人一抖韁繩,勒住了馬。

一塊豌豆黃就這樣卡在喉嚨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入塵道長忙忙地灌下幾口水,好歹吞下去了:“冰泉老兒,你這是要殺了我麼!”

冰泉老人卻不答,神色凝重。入塵道長順著他的目光往前看,驚詫不已。前方平地起霧,頃刻間白茫茫一片,連頭頂的旭日都看不分明。待到霧氣稍微消散,前面卻出現了一片茂密石林,高聳入雲,遮住了天光。

“好厲害的陣法。”冰泉老人扶須:“看來,咱們這一路的悠閑,到頭了。”

言泓與邢岫煙聽到動靜,皆掀了車簾出來看。邢岫煙道:“這是怎麼了?”

“你待在車裡不要出來。”言泓撩袍下車,眼光流轉,口中輕聲念:“以前只在古書中見過,未曾想到,如今竟然出現在眼前。”

“哦,你認得這陣法?”

“這石林前寬後窄,當前最大一根,站的是天樞之位。次一根,站的是天璇之位。以此類推,這石林,暗含著北鬥七星之意,但這石林之中,又加了迷霧做障眼法,比北鬥七星陣更上一層樓。”

冰泉老人點頭,正待說話,只聽得石林之中有人笑道:“言總管好眼力,這石林迷宮,靜待總管破解。”

“好一個石林迷宮,我們這就進去。”入塵道長自己往前走了兩步,發現沒人跟上,回頭道:“走哇,怎麼不走啊。”

言泓暗自沉思,似乎有什麼地方,合不上。普一靠近這陣法,便覺得心中隱隱悸動,細細一查,卻又不像是中毒,否則,冰泉老人早已出手。

到底還有什麼未曾想到?思量間,有一雙小手輕輕地拉拉他的衣袖。言泓垂眸,便看到了邢岫煙擔憂的眼神。

反手一握,那小小的纖手便到了言泓手中,罷了罷了,前路曲折艱難,闖過去便是。

想罷,朝入塵道長與冰泉老人點一點頭,牽著邢岫煙走入陣中。

白色霧氣,很快將一行人吞噬其中。石林重重,迷霧之中,十步之外朦朧一片。大家走了一段路,霧氣越發深重,幾乎連身後之人也看不分明。

言泓一直緊緊地牽著邢岫煙的手,邢岫煙問:“泓哥,這個陣的陣眼在哪裡,我們要如何破陣?”

“北鬥七星四季變換,鬥柄指東,天下皆春;鬥柄指南,天下皆夏;鬥柄指西,天下皆秋;鬥柄指北,天下皆冬。如今是暮春,陣眼,應當在東南之交。”

冰泉老人在身後道:“好在這霧氣無毒,否則十分棘手。為防萬一,大家還是先吃一粒解毒丹藥。”

言泓與邢岫煙轉身,恰好看到冰泉老人從霧中來,手裡躺著兩粒藥丸。藥丸呈暗綠色,如陳舊的腐葉。邢岫煙伸手去接,言泓狀似無意問:“入塵道長吃了麼?”

“吃了,他是第一個吃的。”

言泓按住邢岫煙的手:“是麼,可是你在離開保定之前,已經分了解毒丸與我,況且入塵道長,平生最厭棄這暗綠色。”

冰泉道長目光一閃,竟猛地揮袖,祭出一排暗器。言泓提氣後退,與邢岫煙瞬間飄遠。冰泉道長人影一閃,複又不見。

邢岫煙眉頭一皺:“他是假的。這陣中竟埋伏著許多精通易容之人,著實令人防不勝防。若不是你警醒,我已經著了他的道了。”

“著了誰的道?”

兩人順著聲音的來處看去,之間入塵道長甩著袖袍出現,發髻亂了幾分,似乎剛剛經歷過一場襲擊。

邢岫煙不禁往後退了一步,言泓問:“你這是--”

“別提了。”入塵道長理一理耳邊垂下的碎發:“我和冰泉老兒走散了,未曾想一個扮成你的人突然出現,暗算於我,若不是我反應快,恐怕就變成針下亡魂了。”

邢岫煙問:“你上次喝的酒是什麼?”

“就是悅來客棧的杜康嘛,我還吃了半隻鴨子,一碟醬牛肉,兩碗米飯。上上次是--”

“行了,”言泓神色稍霽:“這是解毒丸,你們拿去分了。如今我們需處處小心,以防--”

話未說完,忽地一陣陰風掃過,陰寒刺骨。風中卷著利刃般的冰刃,撲向三人。

言泓與入塵道長用內力震開冰刃,甫一落地,面色急變。石柱下,白霧中,立著許多個言泓,邢岫煙和入塵道長。

作者有話要說: 走在完結的大路上,意氣風發鬥志昂揚,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