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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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稍微彌補那孽障犯下的過錯罷了。”
這一對母子,實在是太不像了,為何西寧太妃如此溫雅的人,會生出西寧王這麼薄情狠辣的人呢?
妙玉正自嘆息,只聽得西寧太妃又道:“我似乎記得,你祖父喚你做小玉兒,是也不是?
他對待學問嚴肅刻板,但心裡很喜歡小孩子,我記得他對燁兒,也是極好的。”
妙玉頓住了,心中捲起驚天駭浪:“您,您都知道了?”
西寧太妃溫和地看著妙玉:“這麼多年,難為你們了,藏得很辛苦罷。”
妙玉看著西寧太妃慈祥的面容,心中百轉千回,有風從窗外吹來,弄亂了她的碎發,她卻顧不得去理。
耳邊回想起祖父臨終前含淚的眼:“王爺與我有恩,奈何被人矇蔽,已不再相信我。小主子的下落,你須等到安全的時機,方能告訴王妃,若是尋不到時機,就讓它爛在肚子裡罷,切記,切記!”
西寧太妃細看她神情,知她內心糾結,也不催促,靜靜地等著。
“太妃娘娘,並非是我祖父不說,而是,而是--”
“而是王府實權到了煊兒的手上,你們不敢說!”
太妃,太妃真的都知道了!妙玉絞著雙手,垂下了眸子。
“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罷。”
風吹過茅草的屋簷,颯颯作響,像是沙啞的往事。
原來,妙玉祖父當初為王爺幼子授課,因為這位小主子聰慧過人,又懂得尊敬師長,妙玉祖父便對他甚為喜愛,悉心教導。小主子也不負眾望,小小年紀便出口成章,滿腹錦繡。王爺王妃每每帶他去赴宴,皆會得到滿座稱贊。
小主子的名聲,有一次甚至傳到了聖上的耳中,聖上賞賜下文房四寶,說有機會要見一見西寧王幼子。
王爺因著這個,對幼子越加疼愛。
誰知,王爺的疼愛,引來了長子的不滿和驚懼。他生怕弟弟以後搶走自己的繼承權,暗中謀劃許久之後,毒害親弟,嫁禍他人,並將所有知情或者可能知情的人一一滅口。
而妙玉的祖父因為德高望重,又所知甚少,便逃過一劫。小主子“死”後,他才漸漸覺出不對,暗中調查,結果令他大吃一驚。真相還未在懷中焐熱,家族便一夜之間衰敗下去,兒孫皆亡,跟前,只剩了一個孫女妙玉。
妙玉當時年幼,又有些乖張,從即將離世得知這個秘密之後,性格更是古怪,對這個骯髒的俗世越發厭惡。索性代發修行,寄居寺廟。
長子如願以償地成為了新一任的西寧王,前呼後擁,位高權重。而那位早夭的小主子,只活在母親的心裡和他人的嘆息之中。惡人風光,冤骨難申。妙玉在一年一年的冷暖中,漸漸心冷。
未曾想過,這件事,會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初冬的風幹而冷,吹得人面上有些生疼。容娘站在門外,看著木棉在寒風中簌簌抖了一陣,又重新展顏,顏色越加鮮豔。
她拾起一朵凋零的花朵,心念流轉之間,一副紅棉迎霜圖,已經瞭然於胸,只等回去之後細心織就。織成之後,奉於師父墓前,她若有魂靈,過來一見,想必也是歡喜的。
她那豪爽愛笑,喜歡木棉花的師父,在教了她所有本領之後,消失了一段時日,在歸來之時,變成了太妃身邊慎重沉靜的嬤嬤。而師父對她的唯一囑託,便是隱在繁華的京城之中,護太妃一世周全。
她毫不猶豫地應了,憑著一手巧妙的織工,入了京城最出名的織坊。而一年又一年過去,她從一名織工變成了掌事,一切依舊風平浪靜。她偶爾去王府走動,與師父相見而不相認,像兩個陌生人。
她本以為太妃會安靜地走完這一生,直到不久前,太妃忽然點名了她的身份--
風吹了又吹,木棉花落了又落,等容娘撿了滿滿一捧的時候,小茅屋的門開了,妙玉與西寧王妃先後而出。一沉凝,一釋然,像是把沉重的東西轉移了。西寧王妃眼角的細紋,似乎被這沉重所牽引,深深皺起。
“容娘,時辰不早了,我們回王府。”
容娘抖掉手中的花瓣,站了起來,落下一地殘紅。
作者有話要說: 啊,放錯了章節,真是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