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蝌想起今兒擺在他案上,新查到的東西,眉間一動:“送出去了。”

“妾身知道送出去了。”李紋的語氣有些快:“二爺是不是準備拿著這瑤草,去換寶姐姐和琴妹妹的平安,還有咱們一家的安全?”

薛蝌看著李紋,預設了她的說法。李紋忽地想起來,她與母親閑聊之時,曾經說起過平西王爺如今勢頭正盛,很得皇上賞識,比起皇子皇孫毫不遜色。

李紋猛地站起來:“二爺休息罷,妾身先回去了。”

薛蝌目光一冷:“怎麼?問到了想問的,就這麼走了?”

李紋轉過身來:“二爺,妾身只是隨口問問,二爺還有什麼吩咐?”話音剛落,手上一熱,已然被薛蝌握住了:“你不是讓我休息麼,來更衣罷。”

“妾身尚在病中。”李紋面色一變,掙脫掉了薛蝌的手。

薛蝌冷笑:“你不是一向賢惠麼,就算在病中,也應該伺候夫君才是。”

賢惠這一詞狠狠地刺激了李紋,李紋尖利地笑了一聲:“怎麼?薛二爺現在嫌棄我不賢惠了?早知今日,你當初又何必娶我。我知道,你心裡還是對邢姐姐念念不忘。但是我告訴你,你這一輩子別想有機會了。就算娶妾,你也只能娶別人!”

薛蝌的眼眸中有風暴聚集:“你在母親面前推薦納妾的人選,有沒有問過我的意思!”

“呵!”李紋短促地笑了一聲:“你的意思?當初娶妻的時候,你怎麼沒敢說出你的意思!”

“放肆,李紋!”

手中的茶盞在桌子上滴溜溜地轉了一圈,掉下摔碎了。李紋看著地上的碎片,覺得心底一陣寒冷:“二爺,妾身已經犯了七出之罪,不配再佔著正妻這個位置了。妾身在寢居裡,等著你的休書!”

薛蝌眼黑如墨:“李紋,很好,你很好!”

一股濃濃的危險之感迫近,李紋暗道不妙,轉身就跑。還未摸到門邊,肩膀已經被鎖住。耳邊是薛蝌森然的聲音:“現在知道害怕,太晚了!”

春豔秋素與小松,原本是遠遠地在一旁候著,一邊嗑瓜子一邊閑聊。忽地遠遠飄來幾朵烏雲,把原本晴朗的天空遮了個嚴嚴實實。而書房,也隱隱傳來爭吵聲。

秋素看了一眼春豔:“這是怎麼了,二爺和二奶奶從來不會高聲說話。”

春豔側耳聽了一聽,舉棋不定。

小松拍了拍手中的瓜子殼,笑道:“兩位姐姐稍安,我去探聽探聽情況。”

秋素道:“你可輕點,要是讓二爺二奶奶發現你偷聽,可是要挨板子的。”

小松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貓似的悄悄摸到書房的窗戶邊,往裡頭瞄了一眼,只一眼,他就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忙忙地退回來了。

春豔和秋素看他兩眼發直,面面相覷,還不等她們發問,書房裡響起了女子的一聲悶叫,似乎是被什麼堵住了,怎麼掙脫都掙脫不開。

這下,三人都明白了,幾乎同時紅了臉。小松咳了幾聲,道:“兩位姐姐拿傘了麼?”

“沒有,出來的時候天還是好的。”

春豔回過味兒來:“就要下雨了,我們都回去取雨具罷。”

三人點點頭,逃也似的離開了書房,臨走之前,把小院子的門嚴嚴實實關上了,遮住了初冬時節好不容易開出的春色。

烏雲翻湧,雨還是密密實實地砸了下來,庭院裡發枯的樹木得了雨水滋潤,顯得精神許多。不知過了多久,書房的門才懶懶地開了。薛蝌長身而出,喚道:“來人!”

“來了,來了。”小松從院門外跑進來,一抬眼不小心看到了二爺脖子上的幾道血痕,他連忙垂下眼睛,頭低的不能再低:“爺有啥吩咐?”

“取熱水來,越多越好。”

小松頭也不抬地就要退下。、

“等等。”

“讓春豔和秋素拿二奶奶一套新衣裳過來。”

“是。”小松的頭都要低到地上去了。

薛蝌說完,見小松一動不動,又催促:“還杵在這兒做什麼,快去。”

小松確定薛蝌再也沒有其他吩咐,風一般地跑了。薛蝌回身,看到錦榻之上,青竹緞面的錦被之上,露出一半截青絲,其餘都蓋得嚴嚴實實的。錦榻之下,是一地淩亂的衣物。

“李紋,你肯定是恨死我了罷。”薛蝌語氣涼薄,嘴角卻揚著笑。

就算李紋恨他入骨,他也不會放李紋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略香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