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岫煙讓過薛蝌的手,看向門外:“外面可有人受傷。”

薛蝌淡淡道:“兩方人馬已經控制住了局勢,但不能說絕對的安全,邢姑娘還是先行離開為妙。”

邢岫煙點點頭,薛蝌深深看她一眼,率先出門。兩人走到門外,恰恰碰上急急進門的梁臨。梁臨扛著一把鐵鏟,與他的身形極不相符,身上面上都掛了傷。

他看到邢岫煙沒事,對她笑了笑,向著薛蝌道:“縣令大人,抓住盧非了。”

“甚好。”薛蝌道:“著人把他帶到縣衙先行關押。”

梁臨應了一聲,抹了一把臉道:“邢姑娘,外頭給你準備的馬車就停在十丈之外的大樹下,你小心先走。”

待梁臨去遠,邢岫煙道:“薛二爺,大恩不言謝。岫煙改日必會登門道謝,此刻岫煙在這裡也是累贅,就先行告退了。”

這是要很快見到她了。薛蝌嘴角再次上揚:“那麼,在下就在寒舍恭候邢姑娘。”

邢岫煙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選擇僻靜的地方,繞到馬車所在的位置,匆匆離開。

篆兒和婧兒正在屋裡大眼瞪小眼,一看到邢岫煙回來,兩雙眼睛淚汪汪地轉過去,喊道:“邢姐姐姑娘)你可算回來了,急死我們了。”

邢岫煙一手摟著一個,安慰了半日,兩人才止住哭泣。篆兒上上下下看了邢岫煙幾遍,問:“姑娘,他們有沒有難為你,你有沒有受苦?”

梁婧咬牙道:“盧非那個大混蛋,當初上頭就不該輕易饒了他!”

邢岫煙道:“他現在被縣令大人抓住了,一樁樁一件件的帳等著找他清算呢,放心,惡人自有惡報。”

“該!”梁婧道:“沒想到這縣令大人剛來到保定,就除去一惡,真是了不起,他是怎麼知道盧非的?”

篆兒轉頭看向邢岫煙,薛二爺都是為了英雄救美。邢岫煙淡淡地瞥了篆兒一眼,道:“沒有點本事,怎麼當這一地的父母官呢?”

“說得也是。”梁婧道:“邢姐姐,你劫後餘生,合該拿柚子葉洗洗晦氣,你等著,我去給你燒水。”

篆兒連忙道:“這種事奴婢來就行了,梁姑娘就不必動手了。您在這裡陪著我們姑娘說話就好。”

邢岫煙笑了笑道:“不忙,如今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篆兒和梁婧都看向邢岫煙,邢岫煙道:“我爹孃已經關了些時日,該反省的都反省了。莊裡還有管事在麼,我去問問,是否可以放他們出來了。”

“哈,都忘了你爹孃這事兒了。”梁婧不好意思地笑笑:“董叔在呢。”

篆兒心道:老爺夫人不在,倒是清淨呢。

邢岫煙聞言就要出門去找董訓,梁婧把她按住了,道:“你呀,就好好休息罷,我去找董叔說。你立了大功,董叔斷沒有拒絕的道理。”

篆兒也道:“姑娘,你看你的手腕,都淤青了,得上藥。”

邢岫煙只得由梁婧去了。篆兒道:“奴婢去給姑娘買傷藥。”

“不必了,我的首飾盒裡有一瓶膏藥,你拿來。”那瓶是言泓給的,當時她還覺得她好好地在田莊裡,很少外出,受傷的機率少之又少,言泓真是多此一舉。沒想到,真的用上了。等言泓回來,面上一定得意極了。

轉眼過去幾天了,不知言泓的熱毒,有沒有好一點呢?

篆兒取了膏藥出來,看到邢岫煙兀自微笑,想了想,道:“姑娘,奴婢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講。”

邢岫煙道:“你直說便是,我的性兒你是知道的。”

篆兒便壯了膽子道:“姑娘,薛二爺對姑娘的一片心意,奴婢看在眼裡。他出身好,相貌好,性子也好。姑娘你看--”

薛蝌已經娶妻,這不是要她去做妾麼,若是旁人對邢岫煙這樣說,邢岫煙少不得要動怒。可是現在面前的人是十二三歲的篆兒。尚年幼的面容說出這麼一本正經的話來,邢岫煙忍不住笑了:“篆兒,薛二爺家裡有紋姐兒了,你莫不是忘了?”

篆兒覺得這沒有什麼:“姑娘,我們那的老人說,寧為富人妾,不為窮□□。記得篆兒還未賣身的時候,鄰村的一家女兒嫁給一戶有錢人做妾,他們家高興得請了三天客,走在路上,都是斜著眼睛看人。薛二爺總比那有錢人英俊多了,況且,他對姑娘一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