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對而坐,這情景,倒像是普通人家的平凡夫妻,在農活結束之後一起吃飯。飯食雖然簡單,卻是邢岫煙吃得最香甜的一頓飯。

一時用完,言泓皺眉道:“這一頓,你只吃了三塊雞肉。”

邢岫煙放下筷子:“這山芋軟糯,我吃了一大半,沒肚子放雞肉了。”

“這樣不行,你太偏食,怪不得這般瘦弱,再多吃兩塊。不只是今天,以後也要多吃肉。”

好啊,現在就開始管她了,邢岫煙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起筷子,又吃了兩塊。嘀咕道:“說我偏食,你還不是一樣,一口豆角都不吃。”

不想言泓卻聽見了,解釋:“因著我娘不喜歡吃豆角,連著我也不愛吃。”

邢岫煙抬眸,打量著言泓俊美的面容,道:“你像娘親罷?伯母一定是位美人。”

“是一位脾氣不大好的美人。”言泓補充。

邢岫煙笑道:“那麼,平常一定都是你爹讓著你娘。”

“不僅如此,”言泓想起了兒時的片段,眼裡浮起一層柔和的波光,像是星辰都睡著了,收斂著光芒,卻依然熠熠:“爹不僅吃虧,到頭來,理還是在娘這邊。他遭受了數落,只有苦笑的份。不過,爹一直甘之如飴。”

回憶一時如潮水起落,言泓看著遠方的山巒,沉靜不語,邢岫煙知曉他在懷念父母,怕他生出煢煢寥落之感,輕輕握住他的手,搖了搖:“以後我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睡著的星辰一剎那全部蘇醒,流光大盛,直讓人不敢逼視。

“我記著了,話已出口,你今生今世不能反悔。”

邢岫煙道:“我豈是那種隨便承諾的人,難道你還要讓我發誓不成。”

言泓假裝考慮了一下:“這倒不錯。”

邢岫煙氣笑了:“平日只在戲文見過女子逼男子發毒誓的,到我這裡,怎麼反過來了?發誓麼,沒有,但可以拉勾。”

言泓看著邢岫煙伸過來的一截小指:“這不是小孩子的玩意兒?”

“是又如何?”邢岫煙偏頭一笑,倒比平時多了一分嬌俏:“不拉就算了。”

話音未落,小指已經被輕輕勾起。兩截指頭一大一小,十分契合,就像是天生應該相配。

邢岫煙面染紅霞:“這下,你可放心了罷。”

言泓勾著她的小指,久久為曾放開。

出雲早就吃完了煎餅,不忍心打斷這個和諧的場景,獨自在角落裡抱著吃空的碟子嘿嘿傻笑,活像一隻年幼的傻狍子。

如夢伏在淩雷的胸膛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他前襟上繡著的松葉紋。淩雷吃了一口冰鎮楊桃,道:“真是無趣得緊。”

“雷哥哥,那位梁臨公子,怎麼許久不來了呢,他好玩的點子多,不如叫人請了來,大家樂呵樂呵。”

“別提了,”淩雷道:“那家夥被他爹管得嚴嚴實實,已經多日不曾出門了。”

“喲,原來是這樣。”如夢笑道:“聽說梁公子有個妹子,我還想問一問,是不是真的呢?”

淩雷喝下一口涼茶,並未在意。如夢為他添上一杯,又道:“梁公子面如冠玉,眉目清俊,算得上是個美男子。他的妹妹呀,應該也是一位小美人。”

手上的茶杯頓了一下,淩雷心頭一動,想起梁臨的模樣,深以為然。好奇的種子一旦埋下,就會快速生根發芽,淩雷目光微閃,暗暗盤算。

一旁的如夢見狀,吃下一粒晶瑩的葡萄,會心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