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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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氣喘籲籲到達掛著紅燈籠,繫著紅綢布的董家,差點撞上一個人,小媳婦連聲道歉,一抬頭,愣了一下:“言總管?”
董訓這時候出來道:“言總管,你可來了,來來來,請上座。”言泓只是稍微點了點頭,便走進去了。
小媳婦輕舒一口氣,道:“還好言總管沒有生氣,嚇死我了。”
邢岫煙道:“言總管很和氣啊,怎麼會為這麼一點小事生氣呢。”
小媳婦驚訝於邢岫煙的言論,看了她兩眼,好像在確定她是不是發熱了,才悄聲道:“我們田莊誰人不知言總管寡言少語,冷麵冷情。你要是犯了錯啊,他光看著人不說話,就能讓人瑟瑟發抖了。”
“有這麼可怕?”邢岫煙道:“也許他是面冷心熱呢。”
“怎麼會?”小媳婦回答:“他的厲害,我們莊裡的人都領教過許多回了。”
“莊裡的人常常犯錯麼?”
這時候又陸續有賀喜的客人上門,小媳婦把邢岫煙拉到一個較為安靜的角落,道:“你也應該聽說了,言總管接任的時候才十八歲,年紀太輕了,底下就有很多人不服,明裡暗裡找茬兒,想看他出醜。”
邢岫煙道:“言總管是上頭指定的人,下面也不服?”
小媳婦道:“秦副總管前頭的那個盧副總管,是個厲害的人物,底下暗自圈了一批人,只聽他的分派,別人都使喚不動。他本來以為老言總管死了之後他會繼任總管,結果被打臉了,很是不服。”
邢岫煙暗自佩服,言泓那時候還未及冠,經歷喪父之痛,還要著手處理類似地頭蛇的盧副管家,實屬不易。
“那麼,言總管是怎麼贏了盧副總管?”
小媳婦道:“盧副總管手底下的人也不是鐵板一塊,言總管啊,找到他們的弱點和矛盾,各個擊破。”
原來如此,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實際不知道藏了多少腥風血雨。邢岫煙的腦海裡,不知不覺浮現出深夜言泓眺望一輪明月,不斷思索對策的場景。
“盧總管現在人在何處?”
“他呀,被上頭趕去其他田莊看門了,早就離開了保定。”小媳婦開啟了話匣子,還要再說,只聽得有人道:“哎喲,你怎麼還在這裡啊,人找到了沒?”
“找到了。”小媳婦忙指著邢岫煙道:“這位邢姑娘就是四月裡生的,今年十四歲。”
喜婆忙過來拉住邢岫煙:“原來是你呀,快隨我到新房去。”
新房裡除了端坐在床上蒙著紅蓋頭的秦可淑,還有一群年輕女子,邢岫煙皆不認得,應該是董家的親眷。看到邢岫煙進來,笑道:“可算找來了。”
喜娘把邢岫煙拉到喜房的西南角坐了,給她拿了兩個細頸瓷瓶子託著,又端來一碗符水,道:“姑娘喝了它,再在這裡坐一個時辰就好。”
符水剛湊到邢岫煙跟前,邢岫煙就聞到了一股酒味,這符水,難道是酒水泡的麼。喜娘似乎看出了邢岫煙的猶豫,忙道:“邢姑娘,這是陳年穀子泡的水,因為新娘子的父親是火命,須得這陳年的穀子水加上你的陰時生辰方能壓得住。”
陳年穀子的水,怪不得帶著一股酒味。古代的迷信真是奇怪,什麼想法都有。
秦可淑在喜帕下面道:“邢妹妹,是你?若真的難喝,我來喝成不成?”
喜娘道:“我的新娘子,要是您能解決,董老太爺何必請個四月生辰的姑娘來呢。”
“沒事,秦姐姐,我喝。”邢岫煙接過符水。今兒秦可淑成親,一切以她為重。自己喝下去,再差也就是拉個肚子罷了,沒什麼要緊。
邢岫煙這般想著,咬咬牙,一氣喝了下去。
這陳年穀子水,除了酒味,還有一股餿氣。邢岫煙忍著嘔吐的沖動,道:“喝完了,可以吃些別的東西沖一沖麼?”
喜娘為難道:“這,沒聽董老太爺說呀,要不,我去問問。”
等你去問回來,這味兒我已經自己壓下去了,邢岫煙心裡暗暗道。陪坐的幾個女眷看邢岫煙難受,對喜娘道:“老太爺沒說,就是沒有這忌諱。”
喜娘道:“這--”
秦可淑問:“這裡有什麼糕點?”
新娘子都不介意,喜娘也不好攔著了,左右兩眼一抹黑就當不知道罷了。她道:“這房裡的東西都是甜甜膩膩的,怕邢姑娘吃不下。”
一個圓眼睛的姑娘道:“我記得主桌上有一道梅花餅,味道淡,還有一股子梅花香味。”
喜娘道:“我想起來了,是那位言管事帶來的賀禮,聽說是什麼大師做的,一日就做三碟,再多也不肯了。”
圓眼睛的姑娘道:“那我趕快去看看,晚了就被吃光了。”邢岫煙一聽這麼麻煩,想說就隨便喝口茶就好了,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圓眼睛的姑娘已經蹦跳著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