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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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忠被拘的訊息很快傳到家中,覃氏急得六神無主,眼淚嘩嘩地往下流。雖然邢忠平日沒什麼用,好歹是一家之主,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她們孤兒寡母過日子,實在是太悽涼了。
邢岫煙握著覃氏冰冷的手,勸道:“娘,爹只是被叫去問話而已。人又不是他殺的,沒事的。”
篆兒也道:“夫人,沒準過兩日就放出來了呢。”
覃氏抹著眼淚道:“管他是不是兇手,一進了衙門,還不掉層皮。”
篆兒道:“沒事啊,老爺皮厚。”
覃氏禁不住一噎,想了半天,道:“就算皮厚,掉了也疼啊。”
篆兒道:“要不要先去買上幾塊藥膏,等老爺回來用?”
邢岫煙頗有些哭笑不得,對覃氏道:“娘,你要是不放心,待會兒我去給爹送飯,順便看看他。”
“你敢去衙門啊?”覃氏不敢相信。
邢岫煙笑道:“又不是龍潭虎穴,有什麼去不得的。衙門還不許女兒給父親送飯了?”
覃氏道:“你一個人去,娘不放心啊。”
邢岫煙問:“娘,要不你也一塊去?”
覃氏立刻道:“讓篆兒陪你一起去。”
邢岫煙一笑:“對了,娘,最好備些銀子,上下打點打點,這樣爹在牢裡也可以過得舒服一點。”不是她認為此地縣令是個貪財的昏官,只是電視上書上都是這麼說的,有備無患。
覃氏轉了兩圈,又淌下一串眼淚,咬咬牙進屋內開了一個箱子,裡面還有第二個箱子,一直開到第五個箱子,才從裡面拿出了一張嶄新的銀票。
“這是當掉東西的一百兩銀子,你,你省著點用。”
邢岫煙有點僵:“沒有零錢麼?這一整張花出去,攢下的銀子可都沒有了啊。”
覃氏道:“零碎的都花了呀,你也知道你爹的臭毛病,這張銀票要不是鎖著,也保不住。”
邢岫煙道:“那麼我和篆兒去銀莊換成幾張數額小一些的,我拿一張,剩下的還交給娘鎖著。”
覃氏道:“我怎麼沒想到這個,還是煙兒你想得周到。”
“娘是太憂心,沒了主意。”
覃氏稍微減輕了一點悲傷的情緒,揉揉額頭:“你萬事小心,我躺一會兒,頭疼得厲害。”
邢岫煙讓篆兒服侍覃氏睡下,給她一串錢,道:“去僱一輛馬車在田莊門口等著。”
篆兒悄聲道:“姑娘,真的要去呀?”
邢岫煙知道她年紀小,到了衙門這地方肯定害怕,便道:“你跟在我身後,不說話就行。如果實在害怕,就待在馬車上,不用下來。”
篆兒挺胸道:“不行,我再怕,也不能讓姑娘一個人。”
邢岫煙抿嘴笑道:“那麼,快去僱馬車罷。”
篆兒點點頭,拿著錢先走了,邢岫煙略微整了一下妝容,拿了一頂帷帽,轉身出門。
春天的陽光灑在身上,乍暖還寒,田莊四周都是青青的顏色,展現著新生的生命力。就是在這一個萬物複蘇生長的季節,有一個人失去了生命。
不知道可淑現在如何,父親去世,對她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她與繼母本就不和睦,今後的日子恐怕會更難過。
一邊想一邊走,不知怎麼的,邢岫煙走到了內湖邊上。湖面在陽光下波光粼粼,湖邊青草離離,野花星星點綴。任誰也看不出來,這裡曾經死過一個人。
官差來過這裡,松軟的泥土可以看到許多深深淺淺的腳印,邢岫煙信步走著,忽然覺得有些異樣。
不遠處的淺水中,反射著鏡面一般的光亮。邢岫煙走過去,那光亮太刺目,她看不清是什麼東西,如果想拿到,必須脫了鞋襪涉水過去。
天氣不算冷,水也不算深。邢岫煙只考慮了片刻,就選了個幹燥的地方脫下鞋襪,準備下水去拿。
“邢姑娘,是你?”
邢岫煙被嚇了一跳,來不及穿回鞋襪,光著腳站起來。一人揹著光從青草深處走來,身後光線折射,神彩熠熠。萬千光彩之中,他的容貌漸漸清晰,眼眸如星,唇痕淺淡。
是言泓!
邢岫煙恍然,田莊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是該回來的。腦中靈光一閃,邢岫煙忽然想起來了,為什麼會覺得言泓有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原來他長得像大學時候認識的學長,陸長歌。那一次學生會佈置露天舞臺,陸學長回身一笑的時候,身後折射出的光線,也是如此明亮有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