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織設立幾年來,沒什麼收益,只當是給姑娘媳婦們解悶罷了。沒想到忽然之間,針織坊開始賺錢了。

言泓打算找董嬸瞭解情況,這時候,秦暮主動找上了他。

董嬸本想自己去和言泓稟告製作玩偶的經過,秦暮笑嘻嘻地攔下來,說先完成訂單,等到月末清帳的時候,再一同稟告總管。

董嬸沒多想,一門心思和姑娘們一起埋頭苦幹,完成一筆又一筆的訂單。當這一個月的盈利出來的時候,居然僅僅輸給了酒鋪産業十兩銀子。

合上賬本,董嬸挪開算盤伸了伸懶腰,這段時間,針織坊裡的姑娘們都累壞了,她特地給大家放了三日假,今天晚上,她必須好好睡一覺,要不然,身子真要垮了。

才褪了外裳,只聽見門突然被推開。董嬸嚇了一跳,喝道:“誰?”

沖進來的是董瑜,滿頭是汗,一張臉漲得通紅。

“娘,你快出來!”

董嬸趕緊穿好衣裳出來道:“怎麼了,咋咋呼呼的,看你的臉,紅得像煮熟的河蝦。”

董瑜道:“娘,你還悠閑地在這睡覺呢,你猜怎麼著,秦暮把所有的功績都攬在自己身上,去向老祖宗請功,得了一大堆獎賞。”

董嬸呆了半晌,才聽明白董瑜說了什麼,她道:“秦副總管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

“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我們不信。”董瑜憤憤道:“秦副總管憑著自己的奇思妙想盤活了針織坊,比女人還心思細膩,真是了不起啊。”

董嬸道:“這,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在你們忙得廢寢忘食的時候!”董瑜怒從心起:“這個不要臉的家夥!我去找他算賬去。”

“不要沖動,瑜兒!”董嬸哪裡拉的住身強力壯的兒子,董瑜已經一陣風似的跑了。

糟糕,偏偏言總管和董訓外出催債去了,三五日回不來,這可怎麼好。未免沖動之下的兒子做出什麼難以挽回的事情,還是先去找梁副管家商量商量才好。

董嬸急匆匆來到梁家,裡面黑燈瞎火的,主人已然睡下了。董嬸在外面轉了幾圈,硬著頭皮去敲門,梁峒的兒子梁臨迷迷糊糊開門問道:“嬸兒,是你啊,這麼晚了,找誰呢?”

董嬸道:“臨哥兒,嬸也是沒法子才來找你爹爹。”

梁臨看董嬸神色惶急,收了開玩笑的心思,進去把梁峒叫起來,梁峒出來聽董嬸說了一遍事情的經過,暗道不好:“瑜哥兒性子直,這次怕是氣急了,要惹事。”

“可不是麼,我這心啊,忐忑不安的。”

“行,我和你走一趟。”

誰知董嬸和梁峒去了酒鋪,又去了秦暮家裡,都沒有找到兩個人。梁峒撐不住,回去睡了。董嬸回到家裡,推開門看著空蕩蕩的房屋,總覺得這像一張黑黢黢的大嘴,要把進去的人都吞噬掉。

董嬸心中慼慼,進去點燃一盞孤燈,在搖曳的燈影下呆坐了一整宿,都沒有等到董瑜回來。

天才微微亮,昏暗的草叢之中忽地動了。邢忠從濕漉漉的草皮之上爬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泥屑。昨晚他在外頭喝了半夜的酒,醉醺醺地走出來,不知怎麼倒在湖邊睡著了。

邢忠使勁晃晃腦袋,宿醉的昏沉再加吹了一夜的冷風,頭痛得想要裂開,清晨的湖面飄著一層白白的霧氣,隨風一吹,撲到眼前來。邢忠只覺得濕潤的水汽中有一股鹹腥的味道,像是翻了肚皮的死魚。

捂著鼻子,邢忠邁開有些發僵的腿,想盡快離開這裡,回到家洗個熱熱的澡,吃點而東西。沒料到腳下被絆了一跤,他向右側撲倒,半個身子掉進了水裡。

邢忠喊了一聲晦氣,手上摸著了一個滑溜溜的東西,像是蓮藕,他提上來一看,卻是一隻青白的手臂,五指成爪,如白無常的奪魂鈎。一滴冷汗從邢忠的額頭上落下,他轉動僵直的脖子往下看,對上了一雙大睜著的渾濁雙眼。

“啊,鬼啊!”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猜,死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