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岫煙她走的是後門!王殷兒的耳朵嗡嗡作響,她顧不得回答邢岫煙的話,心裡只有一個聲音來回喊:糟了,糟了!

像是回應她似的,前面傳出一聲害怕的尖叫,接著是水桶傾瀉的聲音。嘩啦啦地沖掉了她最後一絲防線。

王殷兒抱著腦袋沖到前門,心慌地看著被淋了一身墨汁的董嬸,梁婧害怕地躲在秦可淑身後,秦可淑眼兒直直地看著面前的狀況,似乎還不敢相信。

後面陸續到來的姑娘媳婦們看到,趕忙拿巾帕給董嬸清理,董嬸抹了一把被墨汁染黑的臉,聲音沉得要滴水:“可淑,婧兒,殷兒,你們這是做什麼!”

婧兒都快哭了:“董嬸,我不知道是你來了。如果知道,我哪裡敢呢。”

“那你們想捉弄誰!”董嬸氣道:“一個兩個都是快及笄的人了,還玩這些幼稚小兒的把戲,說出去也不怕丟人!”

殷兒年紀最小,看到這陣仗,忍不住哭了,董嬸聲音更厲:“現在知道哭了?許榮家的,去把她們三個的母親請來!”

一個穿鵝黃衣裙的小媳婦應了,同情地看一眼三個姑娘。這麼大了還來這一出,母親臉上也是掛不住的。秦可淑咬著下唇,心裡暗恨。她的母親史氏不是生母,而是繼母,叫史氏過來,史氏一定會讓綠水來,綠水看完好戲回去一說,史氏背地裡還不知道怎樣嘲笑她。

這時,一個溫和的女聲道:“許家嫂子,請慢。”王殷兒一看說話的是邢岫煙,哭得更厲害了。邢岫煙一定會在董嬸面前添油加醋,父親的巴掌她是躲不過了!

邢岫煙手裡捧著一盆水,她幫董嬸淨了面和手,早有姑娘從董家拿了衣服來,給董嬸換上。邢岫煙看董嬸稍微平靜了一些,才勸道:“嬸子,她們只是鬧著玩,嬸子消消氣,原諒她們一回。”

王殷兒和梁婧都聽住了,巴巴地看著邢岫煙,秦可淑下唇都咬白了,緊張地絞著手指。

董嬸看著邢岫煙和三個女孩子的表情,以她的閱歷,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可淑,婧兒和殷兒,真是胡鬧,串通一氣要欺負生人。雖然邢岫煙不計較,但總是要略懲小戒。

“算了,許榮家的,不必去了。”

三個女孩子喜出望外,忙道:“董嬸,對不住,今後我們一定不敢了。”

“你們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梁婧跑過來握住邢岫煙的手:“邢姐姐,我們三個不懂事,你別和我們計較了好不好?”

王殷兒連連點頭,秦可淑手指絞得更厲害了,她拉不下臉。董嬸看著秦可淑,面露不悅。

邢岫煙初來乍到,過早樹敵不是好事,還是見好就收罷,經過這一次,秦可淑也不會再輕舉妄動了。

“秦姐姐,婧兒,殷兒,玩笑而已,我怎麼會生氣呢。”

梁婧喜笑顏開,對董嬸道:“董嬸,邢姐姐說了沒有生氣,您該饒了我們了。”

王殷兒也道:“董嬸董嬸,饒了我們罷。”

“別急,我話還沒說完呢。”

三個女孩子又緊張起來,默默地不做聲,董嬸看著她們那可憐樣兒,也是好笑:“都去外面罰站一個時辰,再抄一篇女戒。”

這個懲罰可比父母的責罵好多了,王殷兒和梁婧生怕董嬸反悔,忙去外面站了。秦可淑特意經過邢岫煙身邊,輕輕地說了句:“對不起。”

邢岫煙微笑,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得出來,秦可淑人不壞,只是被嫉妒一時矇蔽了雙眼。這個可比邢岫煙預想的要好得多了,本來漸漸熟悉直至表明身份,掌管田莊就是個難度很高的事情,再整幾出“金枝欲孽”,她可要心力交瘁了。邢岫煙握了握秦可淑的手,搖搖頭表示不介意。

秦可淑原本高傲的天鵝頸終於軟下來,她朝邢岫煙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走出去與梁婧,王殷兒站在一處,接受懲罰。

董嬸看在眼裡,暗暗點頭,自此之後,對邢岫煙比其他姑娘多留意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