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咱們去瞻仰駙馬的遺容。”

樊大堅搖搖頭,同樣的話,從胡桂揚嘴裡說出來,總是藏著一點調侃意味。

二郎廟還沒開門,樊大堅不在乎,砰砰砸門,一名香火道人過來開門,一看是廟主,臉色立刻由陰轉晴。

樊大堅不理他,前頭帶路,去往存放屍體的後院。

拉車的騾子已被帶走,車輛停在角落裡,樊大堅眉頭一皺,“那兩個家夥呢?說好寸步不離。”

蔣二皮與鄭三渾正在廟主的臥室裡呼呼大睡,被樊大堅揪著耳朵拽起來,“我修行數十年才有這張床,你倆何德何能,敢睡在上面?”

兩人一邊叫痛,一邊求饒,跟著老道出屋。

胡桂揚與韋瑛已經掀開車簾,看裡面的屍體,隨即互視,都想從對方的眼神中尋找掩藏的情緒,片刻之後,互相拱手一笑。

胡桂揚轉身道:“你倆一直在這兒守著?”

“一直,沒出去過。”蔣二皮揉著耳朵回道。

“沒動過屍體?”

“哪敢啊?”

“後院還住著誰?”

樊大堅回道:“原本還有四五個人,被我攆到別院去了。”

“有人來過後院嗎?包括廟裡的人。”胡桂揚又問。

蔣、鄭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搖頭,“沒有,一個人也沒來過。”

“你倆在睡大覺,有人來過你們也不知道。”樊大堅恨恨地說,突然覺得胡桂揚的問題有些怪異,於是走到車前,站在韋瑛身後向車廂裡望去。

屍體還在,可是身上衣服雜亂,攜帶的物品也都隨意地散落在車廂裡。

“一直就是這樣嗎?”韋瑛問。

樊大堅緩緩搖頭,“絕不是,那邊將他收拾得挺利索,連銀子都給留在身上……”樊大堅猛然轉身,大步走到蔣、鄭二人面前,舉手就打,怒道:“讓你們監守自盜,還嫌麻煩不夠大嗎?”

兩人抱頭鼠躥,“沒盜,我什麼也沒盜,不信你去屋裡看看,東西一樣沒少。”

樊大堅住手,“被盜的不是我,是屍體。”

蔣二皮哭喪著臉說:“真沒有,屍體好好擺在那……”

樊大堅拖著蔣二皮來到車前,“這是好好?”

蔣二皮倒吸一口涼氣,呆了半晌,突然轉身沖到鄭三渾面前,舉拳也打,“昨晚你出來小解,是不是翻屍體了?銀子呢?藏哪了?”

鄭三渾又一次抱頭鼠躥,“沒有銀子,我就在牆邊撒泡尿,根本沒靠近車……”

兩人一個跑一個追,誰也不來勸架。

韋瑛眉頭皺得更緊,“是不是廟裡有誰一時起了貪心?”

樊大堅上半夜身體被凍得幾乎僵硬,現在連心也僵了,喃喃道:“我剛剛接管二郎廟沒有幾天,人還沒認全……”

胡桂揚又走到車前,跳上去,將屍體翻個身,很快下來,“偷銀子只是順手牽羊,那人在找別的東西。”

“什麼東西?”韋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