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桂揚沒動,樊大堅又道:“他在等晚上,夜深人靜好說話。”

胡桂揚笑道:“袁茂,你先走吧,老道留下,待會陪我一塊去任家。”

樊大堅搖頭,“我乃得道之人,不去藏汙納垢之所。”

袁茂告辭,臨走時對樊大堅說:“那你就不該多嘴多舌。”

樊大堅轉身也要走,胡桂揚兩步走到前面攔住,“你是怎麼當上廟主的?”

“你幫我爭取到的,可我現在這身份,真不能去……”

“少來,昨天你還興致勃勃要利用雙方沖突賺大錢,今天就不感興趣了?”

“嘿嘿,大家都是二郎廟的香客,賺錢是一回事,在大是大非上,我得秉持中立,不偏不倚,你說對不對?”

胡桂揚並不是真想帶他去任家,但也沒有讓路,“說說你的賺錢之道。”

“昨天就要說,你還不愛聽……是這樣,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就是漁翁,兩邊姑娘爭得這麼厲害,我打算趁機推出一些媚藥、媚符,當然不能叫這樣的名字,應該是相思符、種情丹一類。”

胡桂揚冷笑一聲,這是趙家義子從前司空見慣的騙術。

樊大堅又道:“當然,這只能賺些小錢,而且越賺越少,我還有一計。烏鵲衚衕突然興起,背後必有大靠山,把他挖出來,然後我去找城裡的樂戶,讓他們挨家出錢,我去打點,即使不能鏟除烏鵲衚衕,也讓城裡城外都有生意可做。”

樊大堅倒是能入鄉隨俗,不久前還對春院生意嗤之以鼻,如今則已想出種種辦法搜刮錢財了。

“靠山找出來了?”

“沒呢,你不肯去,我只好找別人,挖出的訊息不多,只知道必定有宮裡人撐腰。嘿,如果真是太監開春院,倒是挺有意思。”

“你也走吧,有訊息告訴我。”胡桂揚讓開。

“你想參與就盡早,可不能快要事成的時候跑來插手。”

“我只要訊息,就算你還我的人情。”

“不分錢?”

“錢都是你的。”

樊大堅笑道:“行,三天之內必有訊息。”

又是一個“三天之內”,胡桂揚發現不能太當真,很多時候,所謂“三天”就是一個虛數,幾天都有可能。

胡桂揚吃過午飯,小憩片刻,估計任家應該安定下來,於是出門去往本司衚衕,大門不鎖,兩箱銀子也不藏,交給大餅看守。

經過二郎廟的時候,他看到不少人聚在廟門前,神采飛揚地議論上午的鬥毆,個個繪聲繪色,細節之詳實大膽遠遠超過樊大堅的描述。

本司衚衕的春院從不開門迎客,客人敲門,裡面有人迎進去,前廳入座,幾句話問明情況,送入後廳,又聊幾句,確認客人確實捨得花錢之後,才請姑娘出來相見,漸漸熟悉,開始花天酒地。

胡桂揚敲任家大門,好一會沒有得到回應,他一個人站在門口,頗顯尷尬。

衚衕裡與蔣、鄭一樣的幫閑人物不少,沒事就在街上閑逛,為初來者指點門路,為熟客哄抬氣氛。

一名少年跟隨胡桂揚多時,湊過來道:“不用敲了,他家出事,今日不開張,我帶你去別家,包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