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讓我露宿庭院,我也沒有二話,就有一點,我雖是此地主人,卻做不得全主……”

“知道,東廠、東宮都派人來你這裡,我就是聽到訊息之後才急急返回京城,要搶這場大功。你不用出面,我自會處置。”

“東廠我不關心,東宮送來的人有點麻煩。”

“一名宮女就讓你神魂顛倒了?”

“廠公不懂……”

汪直臉色一沉。

“拼著殺頭之罪,我也得說實話,廠公真不懂。”

汪直突然笑了,“我又不靠這個報效陛下,懂它幹嘛?徒增煩惱,還多一個被人收買的漏洞,比如現在的你。”

胡桂揚起碼明白一件事,汪直也不知道東跨院裡住的人其實是公主,於是笑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我不是英雄,何況人家剛進家門幾天,我總不能一點不當回事吧。”

“宮女千千萬萬,東宮不過隨便送來一位,還不是宮裡真正的宮女,是出嫁公主身邊的侍女,嘖嘖,這筆買賣真值。胡桂揚,先是何三塵,現在是丁宮女,原來你是個好色之徒,我居然早沒發現。”

“呵呵,廠公不關心這種事。”

汪直冷笑,突然起身,走到門口向外面的隨從喊道:“傻站著幹嘛?找地方安營紮寨!”

眾人領命,去往各屋檢視,老強、老馬嚇得瑟瑟發抖,躲在廚房裡不敢出來,互相發誓:“年後就走,拿到賞錢就走。”

胡桂揚也走到門口,“廠公帶來的人不多啊。”

“別急,後面還有人呢,何三塵又不是今天就到。”

“不管誰來,我都會提前說一句,廠公於我有恩,我尤其要真心說:何三塵不會來趙宅。”

“有人向你通報訊息?”

“當然沒有。”

“廠衛得到的情報都告訴你了?”

“更沒有。”

“那不就得了?你一無所知,只是認得何三塵這個人而已,我們掌握著大量訊息,足以證明何三塵肯定會來見你。她要神玉。”

胡桂揚又拿出玉佩,“這個?”

汪直臉色又是一變,“你真是不拿它當寶物啊。”

“我連它究竟是什麼都不知道。”

“寶物,比你的性命還要貴重。”

“比廠公呢?”

“這叫什麼話?怎麼能拿我比?”

“又是因為廠公位高權重?”

“什麼都跟你一樣,我還當這個廠公幹嘛?”

“也對,好吧,這是比我的性命還貴重的寶物,我收起來。”胡桂揚笑道,慢慢送玉入懷。

汪直正要開口,一名校尉在外面道:“廠公,東廠來人,馬上就到。”

“誰?算了,不用說,肯定是尚銘。來就來吧,這個地方西廠來得,東廠自然也來得。”

“主人”胡桂揚在一邊笑,來“這個地方”的人地位都比他高得多。

汪直正襟危坐,胡桂揚只能侍立在旁邊。

沒過多久,尚銘急匆匆地闖進來,一頭汗珠,身後跟著幾名隨從,胡桂揚看到了南司鎮撫梁秀。

尚銘見屋裡只有汪直和胡桂揚兩人,先是一愣,立刻擺手,將隨從全攆出去。

房門關閉,尚銘拱手上前,笑道:“汪公真是精力充沛,昨天回京,今天就出門訪友。”

“嘿,胡桂揚算什麼‘友’,我來查案。”汪直大咧咧地坐著,敷衍地拱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