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回來,端來的食物不算豐盛,而且全是素餐,胡桂揚管不了那麼多,飯菜一上桌他就端起來大吃,一邊吃一邊贊嘆:“好吃,普恩寺有點本事,素餐竟然能做出一點肉味來。和尚的日子過得不錯啊,還是說專門給洗澡太監準備的?”

沒人回答,胡桂揚也不需要回答,將飯菜吃個幹淨,碗筷往旁邊一推,“舒服。袁茂,你知道肚子飽的同時,又被憋得難受是什麼感覺嗎?”

袁茂笑著搖頭,“想必不是很好受。”

“難受至極,所以請你轉告覃吉,我跟他一刀兩斷,從此別再見面,我不用他求情,他也別用我做事。”

“不至於吧。”袁茂笑道,將碗筷收拾到託盤上,交給門口的小太監,表示感謝,親自送到門外,又轉身回來,“神玉不在左預手上。”

“你確信?”

“左預打死不承認,如今已被送到西廠,接受蜂孃的檢查,現在還沒有結果,但是我覺得他沒有撒謊。”

“你們真對左預用刑了?”

“要不然怎麼辦?難道只是嚇唬嗎?但我與樊老道沒露面,別人動手。”

胡桂揚大笑兩聲,拍拍肚子,“西廠還在?”

“廠公走了,西廠另有人執掌,而且就因為廠公不在,所以才將梁秀、左預送到那裡去。”

“江耘呢?”

“還沒下落,沈乾元那夥人躲得比較深。”

胡桂揚想了一會,表示自己的心已經回到原處,“萬二呢,堅持多久漏餡的?”

“一天都不到,他讓家僕綁人,留下諸多馬腳,錦衣衛沒敢立刻動手救人,等了兩天才沖進去。據說梁秀比左預更慘,受了不少罪,這兩人如今恨你入骨。”

“反正他們早已恨我,恨得更深一點也無所謂。”胡桂揚毫不在意。

“萬二也恨你,放出話來,再見面就要殺你,聽說他還要懸賞你的人頭呢。”

“他還這麼囂張?”

“別忘了,他的親姐姐是貴妃,宮裡一大堆人替他說好話,說他是一片忠心,想為陛下找回神玉。梁秀反而被安個辦事不力的罪名,連東廠也不肯幫他。萬家算是有驚無險,但是為此欠下不少人情,都要算在你頭上。”

“萬二對我還真不錯,好酒好肉供著,以兄弟相稱,可惜……”胡桂揚嘆了口氣,“只能說是造化弄人,讓我們做不了朋友。”

袁茂苦笑道:“我和樊大堅才是你的朋友,記得嗎?你找我倆幫忙,我們幫了,結果卻是這樣!”

“怎樣?”

“綁架錦衣衛百戶,卻沒找到神玉,你知道這是多大的罪名?我們又不是萬家……”

“覃吉將你倆的事算在西廠頭上了,對不對?”胡桂揚笑著問道。

“可我倆在東宮幾年來積累的信譽全沒了,還欠下一個極大的人情。”

“沒事,覃太監已經很老,估計活不了幾年,你們的人情債或許不用還。”

袁茂滿臉驚訝,“胡校尉,我與老道真心幫你,你可不能拿我們當萬二對待。”

“三個人當中,我最懷疑左預,所以將他交給你們,這還不夠交情?”

袁茂嘆了口氣,“如果蜂娘能查出左預接觸過神玉,咱們都立功,也不欠覃太監人情,如果……”

“事有萬一,如果左預沒接觸過神玉,咱們再想辦法。”

“還能有什麼辦法?只剩下一個江耘,落在沈乾元手裡,你能要回來?”

“我說‘再想辦法’,可沒說現在就有辦法。口渴了,能要壺茶水嗎?”

袁茂起身,很快端來一壺熱茶,“胡校尉,你不是在報複我與老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