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預瘦削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怪不得胡校尉一直鎮定自若。”

“對這場誤會,我跟你們一樣,事先一無所知。”胡桂揚辯解道。

左預嘿地笑了一聲,也走出胡宅。

花大娘子向何姓商人道:“親事還定嗎?”

“我、我不知道。”何姓商人還沒緩過神來。

又過一會,梁秀與商瑞一塊出來,真讓胡桂揚猜對了,是“攜手”而出,親近得像是結識多年的老友。

兩人在院子裡又說幾句閑話,哈哈大笑,互相謙讓多時,才依依不捨地分別,旁觀者總算明白左預為何要將南司諸人攆出胡宅了,這樣的場面,下屬的確不宜觀看。

錦衣衛走得幹幹淨淨。

院中諸人安靜一會,花大娘子正要開口,卻被何姓商人搶先,“錦衣衛都走了?”

商瑞點點頭,“就是一場誤會。”

“我們也能走了?”

“當然,可是親事還需要……”

“我就是來幫襯的,與兩家都不認識,說好的錢我不要了,我得回店裡收拾東西……”何姓商人幹脆不找理由,邁步就往外走,另外幾人緊隨其後,再不敢趟渾水。

商瑞送到門口,轉身笑道:“難怪他們害怕,我看到那麼多錦衣衛,心裡也是惴惴。”

花大娘子上前,“別管錦衣衛了,還定親吧?”

“當然,聘禮、婚書都在,婚事已定,沒法反悔,就差選擇吉日成親了。”

花大娘子露出笑容,“好事多磨,我看也別等明年成親了,年前就辦了吧。”

“娘,別讓三十六舅在我前面成親……”

花大娘子瞪兒子一眼,向商瑞笑道:“胡傢什麼都準備好了,成親之後不住在這裡,另有大宅院,不會委屈何家小姐。”

“馬上就要入冬,何家北上不易,等到明年開春吧,三四月間我會再來商定吉日。”

“也好。”

胡桂揚走來,“我能說句話嗎?”

“你的婚事,你當然能說話。”花大娘子笑道。

“何家小姐真在船上見過我?”胡桂揚問。

“這有什麼可撒謊的?何家雖非大富大貴,但是何老爺在戶部為吏多年,提起‘何璉’的名字,許多人應該還都記得。”

胡桂揚拱手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高攀不上了,請……”

花大娘子一把將他推開,向商瑞道:“別聽他的,胡家的事情我做主,親事已定,不可反悔。”

商瑞笑道:“我就知道此事找花大娘子沒錯。我得盡快返回杭州,就不停留了,告辭,明年再見,定要討杯喜酒。”

“唉,這邊的酒菜都準備好了,被錦衣衛一鬧,大家都沒興致。商爺慢走,我們可就等著新媳婦進京了。”

商瑞告辭,臨時僕人也被遣散,花大娘子長出一口氣,向胡桂揚道:“你應該去廟裡燒炷香,轉轉運。”

“我不信這個,你也不信。”

“我是不信,可我想明白了,何必固執呢?大家都信,你也裝出相信的樣子,至少不會引起別人的反感。”

“不行,我裝得不像,別人一眼就能看破,反而更不討喜。”

花大娘子嘆息一聲,“那就沒辦法了,你自己選的泥路,看看什麼時候才是頭吧。行了,親事已定,你就等著吧,新宅子需要收拾一下,一切妥當之後,你再搬過去。”

“這門親事……”